“哦。”李泊松挑了下眼尾,心裡有點意外,“那,其實呢?”
聞竹也不是不想說,而是不知道怎麼組織語言,想想還挺複雜的。“其實不是差,就……一點破事。”
就算誰真的和聞竹有過節,聞竹也不會在不知情的人面前表露出什麼過于反感的情緒,因為她覺得那和在背後說人壞話沒什麼兩樣,是一種很無聊的行為。而且說實話,李泊松一直覺得不了解聞竹的人會覺得她冷,了解她的人沒有不想和她做朋友的。
他沒意識到自己帶着多厚的濾鏡,想了想問:“有誤會啊?”
聞竹點頭。
“好了,你不想說的事就不要說。”李泊松勸她:“别糾結了,先吃飯吧。”
兩個人對視了一會兒,然後聞竹點了下頭:“嗯,那家挺好吃的……你要是想知道,可以問他們三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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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下午,一中音樂廳裡坐滿了穿着高一高二校服的學生,聞竹拎着一雙高跟鞋站在入口的時候,隻看得見烏泱泱的人群。騷亂了一會兒之後,大家有組織地在規定的位置坐下。
聞竹在門口一角站了一會兒,想找到他們班的位置,然而從後邊看全是穿着同樣衣服的人,遂在十秒鐘之後放棄。
許璐瑤走在她身後,看她站在入口的旁邊不動,又看了眼聞竹手裡的高跟鞋,問:“為什麼用手拎着?”
聞竹順着她的視線看了眼:“剛才袋子漏了。”
許璐瑤“哦”了聲,變魔術似的抽出了一個透明袋:“裝這裡邊吧。”
手裡被塞進一個袋子,聞竹有些意外,在對方收回手的時候道了聲謝。
李泊松和路一杭走在後邊幫她們兩個拿着舞台需要的禮服和其他東西,大家都入場後入口空曠,他倆邊聊邊走,導緻李泊松險些撞在聞竹身上。
禮堂燈光明亮,聞竹化了妝,原本就美的骨相更耐看。他剛才不好意思細瞧,這會兒看了,莫名地更不好意思了。
聞竹性格偏冷,是那種第一眼好看,越看越漂亮的類型。她不笑的時候是冷美人,一笑左頰有個酒窩,就瞬間靈動明媚起來。
李泊松早知道她長得好,但這會兒他清晰得認識到,這是十七歲的聞竹。
聞竹不知道他這兩秒鐘腦子裡能想這麼多事,拍了李泊松胳膊一下,無語道:“想什麼呢?”
李泊松隻好在心裡忏悔,覺得自己太不禮貌了。
畢雨澤在後邊沖過來,一眼就看到李泊松和路一杭兩個高個子在那兒杵着。他過去拍路一杭的肩膀,李泊松也看到他了,問他:“沒訓練?”
“逃了。”
路一杭:“又逃了?”
“……”畢雨澤不大高興,“這‘又’字是什麼意思?”
路一杭沒再理他。
畢雨澤看着聞竹和許璐瑤戳戳這個又戳戳那個,最後不解道:“她們兩個的關系好像沒有以前那麼差了,是吧?”
李泊松不知道那點傳說中的“舊恩舊怨”,他說:“我看挺好的啊。”
于是他們兩個都看着他。
他們送完東西就準備走了,但後台那個主持人算是球場認識的熟人,大家互相認識,就聊了幾句。
李泊松忽地聽到聞竹叫他,聲音不大。他轉過身,走過去問怎麼了。
聞竹心裡罵自己又丢三落四,卻面上不顯。她有些掙紮地問李泊松:“你看到我的口紅了嗎?”
“沒有。”李泊松印象全無,他看了眼聞竹塗了口紅形狀飽滿的唇,又迅速移開目光去看她的眼睛。他說:“顔色沒掉啊,很漂亮。”
這時候聞竹心裡想着喝水,根本沒注意到後邊這句誇獎。
“我想喝水,喝了水就會掉。這個口紅就是看着好看,其實很不實用,随便抿一下就沒了。”
李泊松“哦”了聲,問她:“你給我了嗎?”他說着,在旁邊的桌上拿了瓶水,擰開遞給聞竹。
聞竹想起來了:“就是最後我給你的那些零碎的東西,有紙巾濕巾和口紅。”
她這麼一說李泊松就記起來了:“在我兜裡。”
聞竹喝完了水,李泊松就走到那邊和他們兩個一起回觀衆席了。走之前他和聞竹說“加油”,聞竹盯着他看了幾秒鐘,還是面無表情的樣子,沒開口,隻挑了下眉。
李泊松彎彎唇角,換了個語氣道:“好好表現。”
聞竹氣笑了:“你夠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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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幾個從後台出去的時候,主持人已經上台了。三個一米八幾的大男生為了不擋着别人,順着牆根走到了三班的位置,和岩姐打過招呼後坐了下來。
他們幾個的位置離岩姐不近,視角卻挺好。路一杭變戲法一樣地從兜裡掏出曲思嘉那兒借來的推理書,悠閑地翻開第一頁,李泊松打開手機看了眼,發現一點信号都沒有,他倒是沒覺得很失望,又把手機塞了回去。畢雨澤早知道音樂廳裡玩不了手機,左看看右看看準備睡覺。
他眼睛剛閉上,就聽到旁邊人問:“聞竹和許璐瑤……她們之前是朋友,後來鬧掰了?”
畢雨澤愣了一下,這個乍然的問句打得他措手不及,完全沒反應過來他為什麼這麼問,隻是實話實說:“不是,她們兩個關系一直不好。”
“哦。”李泊松輕輕地呼出一口氣。“畢哥,”他叫畢雨澤,“和我講講怎麼回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