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信神女追上來時,徐行北沒走多遠,她将濟生筆遞給徐行北道:“我知道葉聲已經醒過來了,這是柳葉兩位長老送給她的法器,你替我帶給她。”
“本命法器随主人生死,給葉聲恐怕也不能用,”濟生筆在徐行北手裡顯得特别地沉重,而且他根本感受不到一點它的靈氣,“而且我怕她會睹物思人。”
月信神女搖了搖頭:“我隻是受人所托,要将東西帶到,至于法器認主類似的事,我不好插手,”她頓了頓聲,知道這裡距離妖界已經很遠,有些話也方便說了,她看着徐行北的生魂道,“現下妖王與天魔合體,實力大增,甚至比之前完整的天魔更難對付,大家一定一定要盡快想辦法,将各地百姓先護住——”
話還沒有說完,她手腕上的血色镯子忽然一閃,讓她凝重的神色稍稍緩和了一些:“我要先走了,記住我的話。”她擡手揮向徐行北,送了他一程,都不給徐行北開口的機會,因為她感覺到江雅兮憑借着自己堅強的意志醒過來了。
江雅兮她為什麼會受傷,還得從人魔兩界大戰之日時說起,那一期間她不是什麼都沒有做,而是以一人之力穩住妖界,不讓蓄勢待發準備當黃雀的妖王就那麼殺向人界,這才給了人界這段喘息的時間。
她是在去往常清山的路上撞見的天魔分離出來的那一半,去之前她都想好了要放棄在妖界的一切,去做回常清山弟子江霄頌,和封霄寒和葉霄聲、葉聲他們并肩而行,誰知她還沒走到常清山,就先遇到了那一半天魔。
計劃瞬間在她腦海中形成,她要在妖界積累起來的一切,也要有朋友和親人的日子,她不想自己的後背繼續那麼空蕩蕩,不想一直孤獨地艱難前行。
葉聲給了她靈感,妖王鸾姝這個天生妖物不能體會人與自然和諧共生的意義,她卻能捕捉到葉聲說這話的深刻内涵,這是解決她困境的一條絕佳路徑,而且她也是最适合踐行這條路的人。
所以,撞見逃脫的半數天魔,江雅兮很自然地在天魔面前示了弱,故意引得急于逃竄的天魔寄生于她。
此時的天魔元氣大傷,如無頭蒼蠅,自然是能有地方藏身便欣然前往,而且它對自己極其自信,不認為江雅兮能夠掌控得了它,就那麼跟着江雅兮回到了妖界,準備慢慢積累力量,開展報複。
江雅兮何嘗不知它的想法,隻是不管它什麼想法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自己的計策。
回到妖界這段時日,她有意無意地在妖王面前展現出自己受到天魔魔氣的影響妖力大增,之後更是借助天魔放大了自己的力量,在妖界制造了一場混亂,成功引起妖王的注意。
就在三天前,妖王将那一半天魔從江雅兮身上引到了她自己的身體裡,連帶着月信神女用神力磨碎的女娲石,一起被江雅兮埋入了妖王身體裡。
隻是那枚女娲石分量有些小,蘊藏的神力不足以牽制現在的魔妖王,因此月信神女想的是還得集合各門派的力量,甚至是神界的力量。
本來神女她想極力阻止江雅兮,可回想她醒過來之後經曆的各種事,她心裡對神界的憤怒已經無以複加,守護天下蒼生不止是人界修士、君子義士們的職責,也是諸位天神的責任,可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神界、仙界将自己定位到了高高在上的地步,事不關己高高挂起,忘記了自己的職責。
所以她希望借此次的混亂,逼神、仙兩界記起來,他們受人的敬仰與供奉,就該做對人有用的神明,匡扶正義,傳揚大道……人、魔兩界大戰可以看做兩界摩擦,現在妖界也攪入局中,下界四界——人界、魔界、妖界、鬼界即将徹底大亂,她想看看上界神仙,還要作壁上觀到什麼時候?!
“你醒了?”神女一個閃身回到了江雅兮的房間,就看她站在窗前遠眺,她走到江雅兮身邊和她站在一起,循着她的目光看過去,隻見今日的月亮委實太圓了些,“身子可還有不适?”
江雅兮的頭發全散開來,在寒風的吹拂下張牙舞爪地躍動騰挪着,她不會容忍這樣的混亂繼續下去,擡起手将頭發攏到一側,用手臂壓住了:“隻是靈力損耗過多,慢慢會恢複的。”
神女有些無奈,她知道江雅兮肯定不止靈力損耗,肯定還受了内傷,不然不會在今日醒不過來就會一直沉睡,但她已經将神力渡了四分之三在那些女娲石細晶裡,沒辦法幫江雅兮治愈内傷。
天魔進入江雅兮的身體裡,一直試圖奪舍她,将她的魂魄浸染魔化成為自己的養料,因為她心裡有野心、有貪欲,有不甘和怨恨……所以這段時日,她一邊要對抗天魔,一邊要将計劃進行下去,實在疲憊不堪。
“我變做狐妖的模樣,已經說了動了她們,”神女将狐族長老的妖丹遞到江雅兮面前,“但狐妖向來狡猾,屆時倒戈也有極大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