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笑身體便随之抖動,讓身上的血流得更加駭人,但她太高興了,此時此刻她除了大笑、狂笑什麼都不想做。
“不必再為我治療了姑娘,”慕楓聽着耳邊白霄曦的呼吸聲,把她伸來注入靈力的手推拒開道,“我知自己大限将至,趁我還有一口氣,你把我送到那個畜生那去,我要看着他死無葬身之地!”
雖然十五載不見,雖然對方均是容顔大變,雖然自己還曾将她深深忘卻,聽到這沙啞卻熟悉的聲音,徐行北還是将她認了出來,他想叫人,奈何見到她這副模樣,他連呼吸都不知道該如何呼吸,嘴巴裡仿佛被灌滿了水,讓他一個字都吐不出。
也還是慕楓聽出了屋子裡還有另外一個人的呼吸聲,她側頭過去厲聲質問,換來一聲啞裡啞氣的娘。
慕楓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偏着耳朵仔細辨認了一番,最後徹底沉默下來,也冷漠下來道:“你……”
“娘,我還活着,我……”徐行北拖着沉重的步子,一點一點朝慕楓和白霄曦挪過去,但還是沒能靠近,隔在還剩一步的距離,便都止住了腳步。
慕楓隻沖他點了點便沒有了其他反應,她不是不緊張和牽挂,隻是分别了這麼多年,彼此之間都有了隔膜,想親近也親近不起來。
而且,當初當徐行北的母親時,她也做得不夠好,因為她當初除了想着借徐紹臣破除禁身咒,根本就沒有想過要孩子,徐行北的出現是一個實打實的意外,如果不是為了滿足她對和谷外之人生出的孩子是否是健康的好奇心,發現懷孕之後,孩子她根本不會生出來。
谷裡的人不會放過她,她除了做好自己,當不成别人眼中的好妻子和好母親,相反她的身份會給他們父子倆帶來危險。
破除禁身咒時,她不是沒有想過立刻離開徐紹臣,但看着他那雙飽含愛意的眼睛和聲聲的挽留,她沒有逃避成功。
在族裡的時候,即便她被按上了聖女的名頭,也沒有多少人真正的看重她,隻有在徐紹臣面前她能夠完全的展現自己。
慕辰也會用充滿愛意的眼神看着她,但隻要想到他們是從同一個娘胎中生出來的,每每慕辰露出那種眼神都會讓她覺得無比惡心。
時至今日,是對是錯,都好像沒有了任何意義,隻要族長能夠受到懲罰,她的夙願便徹底了解,于世間也再無留戀。
“走吧,去找你的道侶去,”慕楓冷冷道,反正她現在也看不見,徐行北長成什麼樣子都沒有族長如今是什麼境地讓她緊張,“她是魂體,麒麟圖騰會讓她實力大減,如果他露出法相,你道侶隻有任人宰割的份!”
徐行北完全沒有預料到母親會這樣的反應,但她說得沒錯,自己一個男人,居然被輕輕一激便中了計,要讓一群女人擋在自己身前,實在汗顔,而且葉聲,他之前冒犯到了葉聲。
白霄曦将口都說幹了,慕楓還是不願意留下來歇息,她便隻好用靈扇載着她和徐行北趕往議事廳的位置。
議事廳的廢墟上,葉聲和江雅兮都已經在葉聲聲的幫助下成功脫了困,唯獨不見破曉姑娘和麟血族族長的影子,然随着議事廳的倒塌,凝聚起來的烏雲遮天蔽日,不多時便會連續劈下來。
在找破曉姑娘的過程中,有一顆蘊伏珠從廢墟中飛出來,江雅兮正準備去抓過來,就見它碎裂在了手中,裡面的東西如流光溢散出來,仔細辨認一番,葉聲她們猜測那是族長的記憶。
畫面中展現的是麒麟真身,而非法相,真身的氣勢比法相更勝,高大威猛,氣勢磅礴,奔跑起來能使地動、可讓山搖。
他是一位古神的坐騎,也是那位古神的朋友和知己,他們之間親密無間,古神還給他取了一個威風八面的名字——帝祈。
帝祈和古神同受天下蒼生敬仰和供奉,兩人協助過女娲尊神補天,治過洪水,斬妖除魔,但世間任何生命都會消逝,包括神明,古神一朝歸于混沌,麒麟帝祈便成了無伴之神,天界他待不下,人界他不能待,因為不能擾亂人間的靈氣,而且沒有人靠近他,他除了古神誰也不願意理睬。
就那麼居無定所地漂泊百年,他回到天界要求下凡曆劫,希望曆劫未成同樣身歸混沌,可是這次他被臨時安排了任務,先助一位地位頗高的神君曆劫,他才可以去曆自己的劫……
這顆蘊伏珠裡的記憶便到此為止了,葉聲她們一時間猜不到事情的走向,好奇的同時害怕所有的蘊伏珠都随之破碎,到最後竹籃打水一場空,賠了夫人又折兵,于是連忙找破曉姑娘和翻找蘊伏珠。
和她們一起找人的還有十多個族民,他們是帝祈的忠實擁護者,四處掀開瓦片和木棒找人,破曉姑娘就是他們先找到的,他們不知道是她刺中了帝祈,從而導緻議事廳坍塌,才把她擡出來,便用他們那便不多的靈力救人。
葉聲她們一時間不知該如何是好,猶豫片刻一緻決定暫時不要插嘴,現在他們雖還是帝祈的族民,待破曉成功當上族長,他們會是她的族民,因為有人想逃離,就會有人“安土重遷”,留下來的人需要重新開始生活,破曉姑娘會是他們的引領者。
她們将注意力全部集中在找蘊伏珠上,但在混亂中找一個人和找一顆珠子的難度明顯不在同一水平上,六顆珠子顔色各異,也不知是否完好無損,她們每翻一處都得仔仔細細确認過沒有,才敢移動,生怕錯過一個,封霄寒便少了一份恢複的希望。
隻是計劃趕不上變化,破曉姑娘醒過來之後,出現了一個更加棘手的難題——帝祈催動移魂之術,也不顧破曉是一個女子,移魂到了破曉姑娘的身體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