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氣勢洶洶地走出府衙,路上封霄寒随口問道:“徐少俠,總聽你稱小師妹為葉聲,這是為何?”
他才一問完,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了徐行北身上,葉聲也恍然想起,每次由她控制身體時,他都叫她為葉聲,他從沒有把她和葉聲聲弄混過。
葉聲忽覺自己的心跳得飛快,直直地看着徐行北,徐行北自然也在看她,兩人目光無形相觸,像極了907的觸角,不過這觸角屬于兩個人,它們試探着在靠近,靠近又發開。
最終是徐行北先敗下陣來,勉力正色解釋道:“稱雙聲顯得過于親密,叫霄聲則顯得十分疏離,唯有葉聲最為妥帖。”
葉聲是他心悅之人的名字,和葉聲聲既有關又無關,他卻不能直言,隻能在兩人切換着控制身體時,叫葉聲為葉聲。
封霄寒點了點頭道:“原來如此,葉聲聽起來也甚是合适。”
“徐少俠說得不錯,”謝霄雲雖還有疑慮,但到底沒有表露出來道,“小師妹不介意就好。”
葉聲聲一點的都不介意,因為人家叫的又不是她,她要是介意了那才是怪事。
徐行北看向葉聲,葉聲抿唇笑道:“多謝徐少俠。”多一個人把她當葉聲總是好的,因為她就是葉聲。
他們步履輕快,不過兩刻的時間,已經到了法場的位置,那處裡三層外三層,被圍得水洩不通,大家議論紛紛,讓四周充滿了嘈雜的聲音。
“師妹,你抱着孩子回避一下吧,”謝霄雲看向抱着高明視的江雅兮,這孩子今早起床到現在就一直躁動不安,讓江雅兮無暇他顧,隻能盡力安撫他,也隻有這一陣子他鬧得累了才睡着,然這法場處吵吵鬧鬧,恐怕又會把他吵醒過來,最要緊的是不能讓他被吓到,“等我們救下兔妖塗白,便立刻與你彙合。”
封霄寒早就想從她那把孩子接過來抱着,奈何這小家夥鬧騰得不行,根本不配合他,等高明視睡着了,他想将他抱過來,江雅兮又怕高明視醒過來繼續鬧,便一直抱着他了:“我們很快回來。”
“大人見自己親人在眼前離世尚且不能自控,更何況孩子,”江雅兮看着他們道,“你們去吧,孩子有我照看着,那邊有處酒樓,樓中人都到這裡看熱鬧了,反倒安靜,我就在那家酒樓中等你們。”
那處酒樓雖離得有些遠了,但對于江雅兮來說,想要看清楚也不是什麼難事,她就要去那裡看一場即将開演的好戲。
從雀妖那得來的消息,高勇傑還是用了一葉障目的幻術,這一葉障目的威力可不容小觑,造就的戲劇效果強着呢,如果她靠得太近反倒有可能令幻術失效,所以于遠處旁觀,是最佳的選擇。
江雅兮抱着孩子回避,葉聲他們則往人群中擠過去,一路上換來罵聲連片。
原本在高台氣定神閑地喝茶的張大人見他們跟了過來,手中的茶杯差點就沒抓穩,但他很快調整了心态,因為他們要敢劫法場,這些老百姓就一定會把他們歸為惡人高勇傑之輩,屆時看他們還敢挑釁。
葉聲擡頭看向對面的張大人,對他的讨厭升至頂峰,失去了妖力的塗白和普通女子毫無差别,妥妥的弱勢群體,他卻漠視對方的生命,一直想着将錯就錯,省時省力。
張大人對葉聲的怒視視若無覺,繼續在這鬧哄哄的環境中,獨坐高台上品他的茶。
高台下,斷頭台中間放着到人膝蓋高度的木樁,就等被縛住的兔妖塗白靠上去,劊子手手起刀落,斬惡人于市,行殺雞儆猴之事。
變故就是這時候發生的,人群的外圍,突然有一人如行屍走肉般,慢慢擠進了人群中,起初還有人大罵,待人看清楚了他的臉和台上跪着的人一模一樣,頓時就吓得忘記了自己要做什麼,于是擠得如桶的人群開始往兩邊分開,給他讓出一條道來。
“我是高勇傑,我失手傷人,害死了人又讓妻子頂罪。”
“我是高勇傑,我失手傷人,害死了人又讓妻子頂罪……”
他一直重複念着這話,吓得圍觀人不敢靠近,一個個看看台上被綁着的“高勇傑”,又看看突然出現的人,都十分地摸不着頭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