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女子真的是妖怪?”衙門的張大人問獄卒道,“是什麼妖怪?”
獄卒肉眼凡胎哪裡看得出來她是不是妖,隻得将目光投向站在隊首的謝霄雲身上。
“禀大人,她确實是妖,也确實是替高勇傑頂罪,”謝霄雲抱拳道,“您看,可否對她的處決時間加以調整,以免錯殺他人。”
張大人拍了拍他的大肚子道:“調整不了,管她是不是真的高勇傑,隻要她長着高勇傑那張臉,她就是高勇傑,告示已經張貼出去了,貿然更改便是失信于民。”
話畢,他又十分不解地問道:“她可是妖啊,你們這些道士不斬妖除魔就罷了,怎能要求我放了妖怪,放她出來之後,她因這場牢獄之災懷恨在心,殘害百姓怎麼辦?”
葉聲站出來道:“有我們在,她做不了亂,我們不會給她這個機會,但律法也不容許冤枉無辜之人,大人應該放了她,把真兇捉拿歸案。”
之前在獄中說的劫/獄當然是一時的氣話,他們不能做出這麼沒規矩的事,要讓兔妖出來,除了她自己的意願,便隻能走正式的程序,可正式程序的代表張大人顯然是不同意的。
“人有善惡之分,妖也有好壞之别,”徐行北也為兔妖正名道,“獄中的那個妖,身不沾半點血氣,沒有做過話說。”
張大人對葉聲的語氣相對好一些:“說得輕巧,從出了事到現在都多久了,那個高勇傑不逃之夭夭躲起來,難道還等着我們去把他抓回來,素來夫為妻綱,丈夫做了錯事,他妻子來替他承擔也說得過去,更何況她已經變成了高勇傑的模樣,不正是決心為其頂罪。”
這話可真是讓人難以接受,葉聲聲在識海中被氣得不行,直言讓葉聲把他的嘴堵了,葉聲當然不能這麼做,正想說話江雅兮先開了口:“大人這話說得可真是有條有理,不過聽起來和堂上那塊明鏡高懸匾不相契合啊。”
見到江雅兮,方才懶洋洋不搭理人的張大人不由自主地坐直了身,兩隻眼睛冒着光,直勾勾地盯着江雅兮,怔怔半晌後他動作敏捷地起了身,湊到江雅兮面前道:“這位姑娘是頭一次到我們衙門來吧?”
江雅兮絲毫不懼,不慌不忙地抱拳行了一禮:“是頭次來,因而也見到了這衙門中的不合律法、情理之處,可見大人治下,這梅州城不像傳言中那樣好哇。”
“這……這怎麼可能呢,”張大人笑眯眯地打着哈哈道,“方才不過是玩笑,我們衙門上上下下、裡裡外外誰不是兢兢業業、勤勤懇懇。”
看姓張的大人距離江雅兮越來越近,葉聲連忙拉了拉站在身邊不遠處的封霄寒,給他使了個眼色,封霄寒微微颔首又搖頭傳音給她道:“别擔心,雅兮能處理好的。”
葉聲當然不懷疑江雅兮有這樣的能力,隻是相信她能解決好和讓她盡快避開這樣直白卻惡心的凝視并不沖突,封霄寒沒有動,葉聲卻是一刻都忍不了,快步竄了過去,擠進了江雅兮和張大人之間,手掌抵着張大人的肩膀把他推開。
“張大人,您失态了,”葉聲冷笑一聲,“還是趕緊拿出個決斷來解決了此事,省得我們再來叨擾惹您心煩,也為我們省下些時間。”
城中春花樓的花魁稱得上是梅州城最美之人,可把那個花魁拉來與眼前的女子相比較一番,那前面的女子可隻應天上有啊,張大人越想越激動,自然不想讓他們輕易離開,立刻道:“幾位道長,不是我不明事理,實在是依你們所言,我們難以向城中百姓交代,除非你們在明日午時三刻前把真正的高勇傑押到衙門來,我自然就可以下令放了那個妖怪。”
江雅兮拉住了葉聲的手腕淺淺一笑:“那便依大人所言,聲聲,師兄師姐,我們去找這個高勇傑吧。”
“诶,外面大熱天的,三位姑娘就暫留衙門中,讓他們三位出去找即可,”張大人看向三個男子道,“你們女子跑深山老林中習道本就辛苦,何必再東奔西走,不如——”
葉聲打斷他:“那就不勞大人費心了,我們走。”
之前高明視一直不肯出城牢,拉扯着兔妖不願放開,白霄曦隻得讓他先睡過去,之後由徐行北一直抱着他。
出了衙門,徐行北便将孩子交給了江雅兮道:“江姑娘,孩子還是交由你帶着,這高勇傑我們去找。”
江雅兮點了點頭:“我這就帶他去客棧。”
“雅兮,之前就有妖王要帶走這個孩子,我本該和你一起照看他,”封霄寒看着江雅兮,“可現在情況緊迫,我得和大家一起去找人,你千萬要小心,”他擡起手摸了摸高明視的頭,“如果真的出現了意外,還是先保全你自己,等我,等我們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