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追着牧弋的猞猁,看見突然竄出來的霍森也怔住,謹慎地停下腳步。
這個地方,分明……隻有這隻小狼的味道,這奇形怪狀的狼是從哪裡冒出來的?
猞猁沒見過獵狼犬,它的認知告訴它,面前這隻很像狼的生物明顯不是這片冰原上活動的生物。
被搶奪獵物的不滿使得猞猁對着霍森龇牙低吼,猞猁目露兇光,藏在絨毛之下的爪子反射着危險的光。
管他是什麼狼,隻有孤狼,還是帶崽的孤狼,猞猁被惹毛露出獠牙的同時,藏在肉墊下的爪子也冒着精光。
“這時候會傻站着了?我給你丢屋外時候不是很會跑嗎?”霍森冷哼好幾聲,要不是這個亂跑的小祖宗,它根本不會摔到這個破地方,也不會因為着急崴了後腳。
不遠處還有一隻猞猁虎視眈眈,現在不是寒暄的好時候,但牧弋這小白眼狼,才過去一晚上,就把自己當成了陌生人,這警惕的眼神,看得霍森非常不滿。
不就是把它丢出門了?自己狗窩現在都還有一股子狼味,自己身上也一股子狼味,這小東西忘得倒快。
“愣着幹什麼?躲我身後!”見猞猁撲來,霍森怒道。
牧弋一愣一愣,身體不由自主聽從了霍森的話,麻溜從霍森的腿下鑽到了它的背後。
小白狼在腳邊縮成一團,猞猁這一爪子霍森沒敢躲開,用脊背硬挨了過去。
貓科動物前肢是僅僅遜色于獠牙的攻擊手段,霍森的脊背頓時落了三道血淋淋的抓痕,猞猁的爪子上,也勾走了不少霍森的金色長毛。
腳邊的小團子呼吸一滞。
但霍森現在沒功夫安撫小崽子的情緒!
養尊處優太久,渾身的骨頭都僵了,霍森冷下臉朝前走了兩步,重新審視這隻沖動的猞猁。
猞猁把自己身形隐藏在叢中,比起霍森,它的體型小上許多,但猞猁看見了霍森不太敢着地的右後腿,叫聲和攻擊一道,都肆無忌憚起來。
這次,猞猁的目标是霍森受傷的後腿。
顯然,猞猁選錯了攻擊目标,在它掠上去的一瞬,從牧弋的角度看來,霍森隻是扭過頭,就精準咬住了猞猁的脖頸,輕松得就像接住主人丢過來的玩具骨頭。
隻是,猞猁不如玩具幸運,霍森沒留手,獠牙直接刺進猞猁的脖頸,血腥味從口中彌漫開來,直到嘴裡的猞猁沒了什麼掙紮,霍森才将這個礙事的毛團甩到一旁。
密林樹木繁多,猞猁的身體撞在樹身上,頓時抖落了一地雪堆。
看上去隻是輕輕一咬,但距離霍森極近的牧弋聽見了清晰的碎骨聲。
咔——咔——
頸骨斷裂聲宛如指針,在生命輪盤内逆行,熱忱地為閻羅神殿倒計時,牧弋吓出一身冷汗,感覺自己脖頸一涼。
不遠處被咬斷脖子的猞猁隻抽搐了幾下,就再沒了動靜,濃重的血腥味勾起了牧弋的野性,它張開沒長齊的獠牙朝着猞猁嘶吼,猞猁身上滲出的血液将樹下抖落的雪堆染紅,沒一會就被極寒的的北風凍成紅晶。
“現在該找你算賬了,小東西。”霍森轉過身,對着狼崽子故作兇狠,牧弋立馬合上狼嘴,緊張地舔了舔唇周。它在霍森身上看見了許多的抓痕,就連面上,都有幾道不淺的血痕。
果然……方才的戰況遠沒有牧弋看見的輕松,霍森為了速戰速決,隻一味進攻,結果把自己落了一身傷。
這點小傷對霍森而言不算什麼,以前獵狼的時候,動不動就會被咬碎腿骨,但有人類在,再嚴重的傷勢也能得到救治,這也養成了霍森隻喜歡進攻,不愛防守的性子。
“你為什麼丢了我?又要救我。”牧弋從躲藏的樹身後鑽出來,紅着眼走到霍森腳邊,舔了舔霍森懸空的後腿,狼嚎裡帶了哭腔,也不知道是不是吓的。
霍森的警戒還沒卸下來,牧弋這一舔,舔得它一激靈,差點就将狼崽子踹出好遠……幸好,受傷的腿沒太敢使勁,狼崽子隻是被踹進了雪裡。
“老子閑的。”霍森罵道。
某隻獵狼犬,渾身上下,嘴最硬。
霍森無比了解自己主人的性格,半夜被自己丢出去的牧弋,第二天一早,就會被老頭再撿回來,然後把自己教訓一頓。牧弋也就順理成章能在木屋留下,霍森是讨厭成年的野狼,但現在都撂擔子不幹老本行都多久了?撿一隻狼崽養幾天解悶也行。
小狼崽還在懵,它把自己從雪裡撲騰出來,眼睛還是紅紅的,它的母親就是因為救它才被猞猁殺死,現在……這隻獵犬,和狼群似乎還有着深仇大恨,但同樣因為救它,差點遭了猞猁毒手。
現在霍森的脖頸和脊背,都還在滲血,配上霍森陰沉的面色,看起來又嚴重幾分。
“霍哥,我以後都不亂跑了,隻跟着你。”牧弋哽咽,又把自己貼上了霍森的後腿,溫暖的白毛團子小心翼翼地把自己貼上霍森的後腿,繼續舔舐着霍森看不見的傷處。
霍森顯然對這個親昵的稱呼過敏,聞言,渾身的狗毛都炸開了,它嫌棄道:“……别,再有下次我就該斷胳膊斷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