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家給了你很大的好處?這麼為他着想。”
醫務室外,蔣琛抱臂倚靠在門延邊,看上去随性,偏偏氣質又透着幾分從容穩重。盡管隔音效果不錯,但他仍能隐約聽見室内秦臻歇斯底裡的吼叫傳來。
他不确定一會陳昭若是帶着一身傷出來,自己會不會動怒。畢竟那人的心聲實在太吵。
于亦然後腦勺抵着牆,不易察覺地微微踮起腳尖,旁邊那人個子太高,這讓他從氣勢上就輸一大截。
“他不會打擾陳昭太久,秦家打算送他出國。”
這點倒在蔣琛的預料之中。
秦家這幾年在國内大規模擴展,幾乎形成了一條很完美的産業鍊,早就應該将野心延伸至海外了。不過他并不擔心秦臻會借此機會帶走陳昭,對方顯然還沒有這樣的實力。
見他沉默不語,于亦然耐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咽了口唾沫,試探性地問道:“那你呢,為什麼出手幫陳昭?這不像你的風格。”
的确,這與蔣琛一貫的行事有相悖論,從他當初跳樓自殺就能看出這人對生命沒有絲毫的尊重與敬畏。那些别人窮盡一生都無法觸及的權利與财富,在他眼中不過過眼雲煙,既提不起興趣也不想在意。
這樣無欲無求的人最可憐、也最恐怖。
就在于亦然以為對方不會回答自己這個愚蠢的問題時,蔣琛笑了笑,語氣溫和态度卻冷漠不經心,“因為有趣。”
于亦然愣了愣,想破腦袋都想不到竟是這樣的答案。他試圖組織一下措辭,但這個話題顯然沒有繼續下去的必要了,聰明人的對話總是點到為止。
沒過多久,醫務室的門從裡面打開,陳昭面無表情地走出來,秦臻緊随其後,喋喋不休地要求一個解釋:“當初是你騙我感情在先,憑什麼你說結束就結束,你當我是什麼啊,随叫随到的小狗嗎?”
陳昭忍無可忍,用力甩開他的手,動作幅度太大,對方的傷口再度裂開,白色繃帶被刺眼鮮紅暈染。
他深吸一口氣,盡量平複心情道:“如果你是狗,我還不至于那麼讨厭你!”
“不是,你物種歧視啊,那你就當是狗咬你一口不行嗎?”
“你少胡說八道!”
陳昭氣得渾身顫抖,有些話一旦出口反而為他增添不少勇氣,從他緊繃的神情來看,不難猜出他正在醞釀許多惡毒語言。
蔣琛感到一陣頭痛,他實在難以理解對方瘦弱的身軀怎麼會藏着這麼多不堪入耳的詞彙,有些髒話他甚至連聽都沒聽過。
他猛地将陳昭拉到自己身後,冷冷道:“不行!”
幾人楞了一下,略帶困惑地側頭望向蔣琛,不明白他在生什麼氣。
“我和他的事還輪不到你說話!”秦臻氣得直嚷嚷。
他本就對蔣琛沒有什麼好感,隻不過因為兩家根基都在京城,将來無論到哪都難免碰面,所以才勉強維持着表面關系。而現在他的耐心徹底告終,想也不想就沖上去再給蔣琛一拳。
盡管兩人都有滑雪健身的習慣,但在身高上還是蔣琛略勝一籌,再加上秦臻手上有傷,幾個回合下來他很快處于劣勢。
蔣琛失了耐性,不想與對方繼續糾纏浪費時間,他硬生生掰過秦臻完好的那隻手腕,一個利落的擒拿瞬間将對方暴力制服在牆上,牆灰簌簌落下。
“我□□……”不等秦臻破口大罵,他迅速将他推進醫務室并反鎖上門,一套動作行雲流水一氣呵成。
于亦然皺了皺眉,上前阻止,“你……”
隻聽嘩啦一聲,鑰匙在空中劃出一道冷光弧線,穩穩落入他的手中。
蔣琛抽了張紙擦擦手,冷淡地勾起唇,是很公式化的笑容,“管好他,這是最後一次,你知道我的手段。”
于亦然身形一頓,面對對方直白的話語,他忽地笑了聲,也不再虛以委蛇維持雙方的體面了。
盡管他平日裡溫和無害,甚至能與尋常人家的孩子談笑風生打成一片,但這不過是他精心構建的表象。即便外表禮貌周全,可他骨子裡到底還是自私傲慢的獨-裁者。
他深知自己掌握的一切資源與權利,因此敢斷言,若換做其他任何人說同樣的話,恐怕最好的結果也隻是被挑了筋爬出去。要想在他眼皮子底下安然無恙地離開,除非把于亦然這三個字倒過來寫。
他擡起眼皮,語氣不陰不陽地提醒:“蔣家恐怕還沒到你說了算的地步,别鬧得太難看,日後不好收場,蔣、少、爺。”
蔣琛面色平靜,眼底卻閃過一絲陰冷。
近年來,蔣家的桃色新聞在圈中鬧得沸沸揚揚,蔣川恒似乎随時都能給他添個私生子。而蔣家老爺子時日不多,卻遲遲沒有宣布自己的繼承人……
于亦然這是專門點他呢。
如果放在以前,他絲毫不會在意家族的資産燒了還是捐了,他連活着都不感興趣,更不會将精力放在這種無聊瑣事上。
可現在,他來之不易擁有了人生的樂趣,所以該屬于他的東西,他一樣都不會放過。
一旁的陳昭聽得雲裡霧裡,雖然他并不了解豪門世家的愛恨情仇,連肥皂劇都很少看,但他能感受到話語中的諷刺意味。正當他思索如何反駁才能提升蔣琛對自己的好感度時,醫務室的木門卻被重重敲響。
“陳昭!你給我滾過來!”秦臻仿佛不把門砸碎誓不罷休,這副癫狂的模樣讓陳昭生理性恐懼,他是真的見識過對方在發病期間爆發的可怖威力。
他下意識拉了拉蔣琛的衣袖尋求安慰,對方側頭看了他一眼,雖然表情依舊冷漠,可剛才劍拔弩張的氣氛卻因為他的動作緩和下來。
于亦然敏銳地察覺到其中異樣,但還來不及等他細想,秦臻已經舉起椅子狠狠砸向木門,巨大的聲響震耳欲聾,門上出現了幾道裂痕。
“真是個活祖宗……”于亦然急忙掏出鑰匙去開門。
秦臻看不見外面發生的情況,他害怕蔣琛把那人拐跑了,情急之下脫口而出:“陳昭,你他媽不是好奇我去了哪嗎?!你過來我就告訴你……”
陳昭看似溫順實則一身反骨,他這輩子最讨厭被人威脅,而秦臻已經威脅他第二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