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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杯光劍影(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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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小郎君真是好魄力,保命的器具就這麼随手給了旁人。”

世界歸于平靜,不熄的光耀驅散了滿目的空白,蕭望川把傘面破碎的天青傘收回乾坤袋,咳出口帶碎末的血來。

他遙遙地看向許清平,生死一刻,她選擇震碎半邊元嬰,廢去半生修為,以同樣的巨震抵擋了爆炸的沖擊波。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蕭望川仰天大笑。

下山前為怕萬一,清虛予了他一塊玉器,内裡藏有一個傳送法陣。佩于身上,關鍵時刻可擋元嬰修士緻命一擊并直接将主人傳送回青雲門。

而這玉也在一早便被蕭望川順口找了個由子強帶在了沈容青的身上。

暖玉護住了他的心脈與岌岌可危的金丹,青雲門衆長老見了此刻沈容青的模樣,定已在趕來的路上。此戰,或勝或否,結局早已注定。

魔族布下迷局,可蕭望川從未将自己視作弈者,從頭到腳他也不過是自己手中的一顆棋子,所走每一步都不過誘敵深入,隻等在最後一刻露出利齒,将這棋盤攪得天翻地覆。

“我說過的,許宗主,兵不厭詐。”

蕭望川收起笑意,心中固然舒爽,隻是一笑就扯得他肋骨生疼,他暫時還沒有自殘的興趣愛好。

“好一個兵不厭詐!今日我要命喪于此,你也要給我陪葬!”許清平惡狠狠地瞪着她,縱然她修為折半,但此刻捏死一個蕭望川卻仍是和捏死隻螞蟻一樣簡單。

“許宗主當真以為我沒有籌碼了嗎?”蕭望川直面她的目光,苦笑一聲,按住自己的丹田,“如若賭上我這顆金丹,如何呢?”

一股涼意爬上了許清平的脊背:“你要自爆金丹?”

“那又如何!”蕭望川擲地有聲,“蕭某不過變作廢人一個,苟延殘喘數年後再赴黃泉,卻能拉得大名鼎鼎的許宗主早早的下葬,這筆買賣,蕭某不虧啊!”

“你這個瘋子!”許清平咒罵道,運起全數修為,飛身躍前,試圖打斷他的動作。

蕭望川看見了她眼裡的驚恐,更覺好笑,于是閉上眼,隔着層薄薄的肌膚,最後感受着金丹在體内的流轉。他不是瘋子,他隻是别無選擇。

自爆金丹,一定很疼吧……該死的,他可最怕疼了。

“許宗主……我們來日方長。”蕭望川喃喃自語,右手成爪樣向内一抓,痛感卻是出奇的是從後頸處傳來。他第一反應是許清平快他一步,兔死狐悲之情尚未升起,卻跌入了一雙空洞的眸眼。

“是他啊……”蕭望川一下子就想到了來人,欲強撐而起,後頸卻又被先一步地挨了一手刀,意識在這一擊後逐漸沉淪,目光的最後,隻能捕捉到他那一身黑衣的一角。

顧淵無言地看着懷中癱軟的蕭望川,順從地從他的腰間拔出笑春風,隻一劍便将形如鬼魅的許清平擊飛。

仙器有靈,更遑論是笑春風這種等級的法器,更是認主。此刻卻任由顧淵取用,好似他才是這劍真正的主人。

“你是……國師?”許清平站起身來,顧淵的一劍着實打她個措手不及,叫她吃上一虧,隻可惜這一劍無力的緊,看似迅狠,實則入木不能,許清平一下就知顧淵的修為不濟。

“奴家先頭還和陛下講着,怎的好好的宴席獨少了國師一個,陛下不願同奴家講,奴家還好生心疼國師,怕不是受了排擠,原來是去備了這螳螂捕蟬的戲碼。”

許清平嬌俏一笑,卻是借着說話悄悄地打量着顧淵。

眼見這人氣息稀薄,全身上下竟無一點靈氣,更是确信了心中所想。隻可惜蕭望川還暈着,若是信了定要暗暗罵她一句反派死于話多。

顧淵對許清平的話術充耳不聞,毫無憐惜地将身負重傷的蕭望川随手抛在一邊的地上,緊接着解下那身礙事的黑色寬袍,露出來裡頭的一身勁裝。

原來他就是那日扶傾山與蕭望川共戰妖狐的神秘男子!

許清平眯起眼睛,不敢輕視,刻意不再前進,隻是将彎刀飛擲而出,又以隔空取物取回先前那把紅木琵琶,将内力注入琵琶樂音之中,合着刀具一同攻向顧淵。

顧淵既要忙着應付空中的飛刀,又要注意那襲來角度刁鑽的氣刃,本是該應接不暇,隻是腳下也不知習的是何門輕功步伐,竟是從容不迫地全數接了下來。

許清平心焦來路上的青雲門援軍,不願與顧淵幹耗太久,一咬牙,收回彎刀而将剩餘的靈力注入懷中琵琶中,加劇了樂音的攻勢。顧淵無可躲避,饒是再妙的身手,仍是中了數招,頓時皮開肉綻,成了半個血人。

他卻是全然不知疼痛似的,護住心脈等關竅,迎攻勢向前,分明身無靈力,舞劍時卻有萬般威武氣勢。

鲸飲未吞海,劍氣已橫秋。

許清平冷哼一聲,見顧淵與她的距離步步拉緊,竟是直接砸碎琵琶,将那琵琶絲弦繞于手中,以絲線作兵器。

樂弦極細,在她的手中較之刀刃更利。

自傷口溢出的血液黏膩,帶緩了顧淵的動作,他對敵不及,為許清平一掌正中腕心穴關,手中之劍也因此飛出數尺開外。

顧淵眉目一皺,手無寸鐵的他失去了與許清平一戰的最後資格,後者見狀大喜過望,不願放過大好時機,絲弦一扯直沖顧淵脖頸而去,必要叫他人首分離。

顧淵卻是忽得唇角勾起,将身一矮,手中憑空凝出一把同笑春風如出一轍的靈劍,正中許清平胸腹,而那來勢洶洶的絲弦不過割斷了他覆于面上的白銀假面。

許清平連退數步,不可置信地看着插入自己體内的那柄靈劍。她的法力也好,生命力也罷,在中了這一劍之後居然隻在瞬息之間就盡數倒流,走向了不可逆的衰頹。

顧淵居高臨下地俯視着失力跪倒在地的許清平,好似在看一個死物。

“你……不…怎麼會……怎麼會…你怎麼會有這……”

許清平一邊口齒不清地詢問,一邊往外吐血,難以相信這眨眼間發生的一切。

顧淵懶得聽她廢話,召回笑春風,自上而下從中間一劍劈開了許清平。卻見一團平空而生的黑霧自她斷裂之處升起,又裹挾住她的全身。

“好…很好…未亡人……你知道他的價值不該隻有這一點。我要将他當作禮物,獻給……我們的新主……”

被黑霧完全吞沒前,許清平留下了她最後的話語。

火海未平。

插在許清平胸前的靈劍再度化作一線微光,隐沒進了顧淵的體内。他握緊笑春風,一步步地走向高台之上的皇座。

蕭琰的“屍首”仍在其上。前胸空了一個大口子,興許連血都流幹了,這會站在面前能看到胸腔内可怖的血肉與森森白骨。

顧淵一手扼住他的下颚,強迫他打開自己的口腔,另一手将劍刺入他的右肩。本應早就死透的梁皇,此時雙眼竟是劇烈震顫起來,下一刻,一粒純黑的細小丹丸自他的喉間反出,滾落在地,被顧淵一腳碾碎。

是閉息丹。

他可真是同許清平演了一出好戲,騙過了所有的人,置之死地而後生,用一手假死險些成了最後的赢家。

蕭琰眼神迷離,神情恍惚地看向周遭,卻是下颚一痛,被顧淵硬生生地給掰正回來,不得不直面他的目光。

他自然見過國師的真容,隻是時間過去的太久,連蕭琰自己都快忘卻了。宮殿的四牆屋瓦已不複存在,既然喚醒他的不是預先說好的引路人,那他注定是敗了。

隻是蕭琰不曾想到,最後破壞他的計劃的人,會是大梁國師。

“國師……咳咳……這最後的黃雀,居然會是你啊。”蕭琰面露苦澀。

“朕一直以為,你同朕是一類人……”他有氣無力地用餘光瞟向四周,“連你都要背叛朕……”

蕭琰絕望地閉上眼,一滴淚自他的眼角滾落。

顧淵沒有回答他的問題,放下笑春風,取過地上的天子配劍。

“大梁君王,殘害忠良,是為不仁。屠戮血親,是為不義。亡國禍民,是為不忠。弑父奪位,是為不忠。不仁不義不忠不孝之徒,按律,處極刑。”

劍光随着話音而落,卻并非緻命,而是将蕭琰片片淩遲。

“哈哈哈哈哈哈……”梁皇不怒反笑。

他早就是一個徹底的瘋子了。

“天不愛民,我自當天地!顧淵,你以為殺了我一個就能結束?不,不!永遠都不會!我……要這天地翻覆!天下之民看着呢,他們看着呢!哈哈哈哈哈哈哈………仙也好,魔也好,朕,才是這天下之主!他們終将……與君同葬!”

“顧淵……你跑不出這亂世的洪流……你,必須死!”

梁皇大笑不絕,直至終焉……

顧淵回首,入目而來盡是火海。

燒盡了一切,焚盡了一切,好似這悠悠蒼古隻餘他一人,萬籁俱寂。

他走下高台,欲再度離去,腳下卻倏而一僵。原來是蕭望川抓住了他的腳踝。

他昏的極沉,卻仍是放不下心,就是意識全無,身陷混沌,卻依然做出了他此刻所能付出的最大努力。

顧淵隻需輕輕一蹬便可掙脫蕭望川的束縛,但他沒有。

他沉默了許久,許久,最後蹲了下來。看着蕭望川的面龐,腦内記憶翻飛閃過,末了隻能沉聲留下一句。

“你應當死在這場火裡。”

而後雙手自蕭望川的膝彎與肩處繞過,将他抱起,轉身走出火海。

九重天之上。

一片虛無。

主神看向那昏迷中的身影,饒有興緻地問道:“不殺了他嗎?”

那人自然沒法回答他。

一縷絲線爬上那人的身,破體而出,沁出鮮血諸滴。

主神輕笑:“自讨苦吃。”

他又看回面前的棋盤。

“可别忘了我們的賭約啊……未亡人……”

“你……明天還會來嗎?”

“……”

“我是不是就要看不到你了?”

“……”

“我…我不想好了……我不想好了,你能不能不要走……能不能不要走……”

“……”

“你是我的夢嗎?”

“……”

“我還能……”

“再見到你嗎?”蕭望川隻覺心口好似被塊大石頭堵住了,悶的慌,前世的回憶再度浮現腦海,他拼盡全力,卻觸不可及那一道模糊的身影,隻能看着他越走越遠……越走越遠,最後消失不見。

“不要走!”

他大呼一聲,登地一下從床上彈起,夢中的一切被古式屋樓頂取代,手中也不合時宜地接着了個軟乎的玩意。

蕭望川低頭一看,難怪覺得憋悶,原來是嘬嘬趁他昏迷一直趴在他的胸口,這會正用幽怨的眼神埋怨他。

蕭望川懵懵地摸了把狐頭,突然覺得喉間有些瘙癢,身後卻傳來了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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