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的人都望向兩位破異者,等待他們有關魇鎮之術的進一步判斷。
韓明亦靜了片刻,看向一直沒怎麼吭聲的謝家俊,朝他晃了晃手中的棉花娃娃,語氣平靜地問:“謝家俊,這個娃娃,你是什麼時候準備的?”
直指矛頭石破天驚的一句話讓在場所有人都驚住了。謝家俊呆愣半秒,眼神驚慌,頭搖得像撥浪鼓:“沒有,不是我,不是我準備的!”
韓明亦質問道:“不是你?那你為什麼要說謊呢?”
謝家俊“啊”了一聲,連連搖頭:“沒有,我沒有!”
“沒有?”韓明亦反問道,“你說你昨晚直接回房,一直睡到今天早晨九點多,是實話?”
謝家俊吞了下口水,努力壓抑着眼中的緊張:“是、是啊!”
韓明亦挑了下眉毛,嘴角挂上沒有溫度的淺笑:“早上為了找偷拍者,我跟曹主任他們一起看過監控。”
葉何聽見這話,臉上表情沒變,心裡卻知道韓明亦是故技重施——看監控的時候他跟韓明亦是在一起的,但他們看的是孫暖姝、付久清回基地後的監控,監控裡沒有拍到謝家俊有什麼異常舉動。
但本就心虛的人根本禁不住詐。
謝家俊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在韓明亦不帶情緒的微笑和步步緊逼之下,眼底的驚慌和恐懼再也掩飾不住了。
突然,他被人拍了下肩膀。
謝家俊驚恐地往後看去,發現是莊曉夢不知什麼時候站在了自己身後,一隻手按住他的肩膀,似笑非笑地恐吓道:“再撒謊就拿你喂異怪。”
莊曉夢比常人更白的臉色、冷峻的氣場以及他在剛才展現出來的強大武力讓謝家俊瞬間臣服。他眼神惶恐地來回跳躍了幾下,最後終于壓着嗓子帶着哭腔道:“是,是薛哥讓我做的!”
“哦?是嘛?”莊曉夢捏小雞仔般捏住謝家俊的肩膀,好整以暇地看向薛錦程。
薛錦程一驚,條件反射地後退了幾步,搖頭否認:“不是!謝家俊你别往我身上潑髒水!”
謝家俊抽噎了兩聲,不管薛錦程說什麼,隻顧自己往下說,“薛哥說,說自從喻舟進公司之後,他就開始黑料纏身、一直掉粉,喻舟卻順風順水、混得特别好,這次還搶了他的男一……薛哥他,他找了算命的看,說是喻舟克他……所以就用,用那個什麼,魇鎮的方法,想讓喻舟倒黴……”
薛錦程火冒三丈:“你TM亂說什麼?!”
謝家俊抖了一下,不敢和薛錦程對視,隻敢看着地面,面色蒼白、有些結巴地說道:“薛哥讓我,讓我買了一個喻舟的娃娃,還讓我準備,準備了瓷片、釘子那些東西塞進去。我昨天,昨天把娃娃給他之後,他,他讓我包裝成粉絲禮物,我晚上弄好之後,他就、就把袋子藏在衣服裡,然後,然後去找喻舟,把禮物混進去了。”
在謝家俊說話的時候,薛錦程怒不可遏地說髒話打斷他,被韓明亦用眼神喝止後不甘心地閉上了嘴。
衆人聽到謝家俊的話,有的滿頭問号,有的驚疑不定,有的恍然大悟。其中,喻舟的表情最是複雜。他先是不信,後是聽見謝家俊說出越來越多細節而逐漸懷疑,然後看見兩位道長笃定的神色,又聯想到監控的事情,懷疑逐漸消解,化成一聲怅然的歎息。
待謝家俊将事情交代清楚後,韓明亦眸色深沉地問道:“魇鎮的方法你們是從哪找的?”
謝家俊臉色蒼白地望向薛錦程。
“操!”薛錦程火冒三丈地大罵了一聲,破罐子破摔般冷笑道,“從哪找的?網上搜的呗!”
韓明亦蹙眉:“網上?”
一直旁觀着整場戲劇的葉何也微不可見地蹙了下眉,深深地看向薛錦程。
“是啊,詛咒人的方法網上多了去了。”薛錦程啐了一口,再也不裝了,怒意飽滿的眼中肉眼可見的添上一份怨毒。他冷笑了一聲,“如果不是降頭術要什麼嬰兒屍體、死人毛發之類的東西,太難搞了,我才不會用魇鎮這種容易被發現的方法。”
降頭術?
嬰兒屍體?死人毛發?
薛錦程話語散發出的狠厲和偏執讓餘矜、柳依依等人寒意叢生。十來分鐘前還在和薛錦程對罵的孫暖姝更是吓得不輕,直接躲到了付久清身後。胡小涵也吓得往後退了兩步,離薛錦程和謝家俊都遠了一點。
喻舟微微歎氣,神情複雜地看着薛錦程:“就因為我‘搶’了你的資源,你就要詛咒我去死?”
“啊哈。”薛錦程冷笑着點了下頭,“先在你身上試試嘛,有用的話就推廣到公司其他藝人。”
孫暖姝雖然不是鼎藝的藝人,但聽到這話還是打了個哆嗦。
“在我身上試試……推廣到其他人……”喻舟有些難以置信重複他的話語,臉色變得很難看。
“是啊,誰讓你上趕着跟我交朋友呢?”
薛錦程雙手作枕,置于後腦,神情諷刺地盯着喻舟。
“都是朋友,為我死一死怎麼不行了?”
他嘴角裂開一個陰冷而怨毒的笑容。
在薛錦程笑容上揚的那一刻,他身後的影子猛然湧動成型,化成紫黑色如同深淵的猙獰巨口,将他從下往上整個身體一口吞下。
褚褐的皮毛,鋒利的獨角,小臂粗的五條尾巴。
猙獸猛吼一聲,柔韌鋼筋般的猙尾向衆人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