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問問?你們是打算跟鬼魂交流嗎?”葉何走近兩人,問道。
韓明亦颔首:“嗯,這鬼多半有冤屈。它盯上的是郭淩風,目标非常明确,八成是跟他有仇,而且是死生之仇。”
晉若木:“沒錯。冤有頭債有主,無差别殺人的厲鬼其實是極為稀少的。”
葉何點頭,思索片刻,接着問道:“亦哥,你要用顯形符捉鬼嗎?我記得那道符可以讓魂魄顯像,那我們是不是隻要在郭家灑三遍水,然後你掐訣用符,就能讓我們看見鬼魂?”
韓明亦微怔,既而點頭笑道:“你記得很清楚啊葉何。沒錯,顯形符确實能讓魂魄顯像,但前提是它或它們确實存在于儀式範圍内的空間裡。”
葉何立刻明白了:“如果鬼魂不存在,就沒辦法顯現,所以才需要等到晚上。”
“嗯。你應該也記得,顯形符之用,子亥最宜。這是因為亥時是一天的結尾,子時則是陰陽交替的時間,鬼怪通常會在子亥之時以及之後出沒。” 韓明亦耐心地解釋道。
晉若木補充道:“擁有法力或靈識的鬼怪出沒之時,一般是能夠控制自己是否能被人類看到的。通常來說,它們都會蟄伏身形,潛藏一時。而明亦的符,能讓我們在它凝聚成形的一瞬間就能看到它。”
葉何:“要怎麼判斷鬼具體會在什麼時刻凝聚呢?我記得顯形符的效果隻有十幾分鐘。如果用得太早,不就看不到鬼了?”
韓明亦咳嗽一聲,說道:“葉何,那次隻生效了十多分鐘,是因為我同時在用另一道自創的符記錄流浪貓們的所思所想。換做平時,我的一道顯形符守株待兔起效兩個小時還是不成問題的。”
葉何意外道:“你能有兩個小時?”
韓明亦不假思索:“當然!”
“咳。”
葉何看向突然咳嗽、面色難言的晉若木,疑惑地問:“怎麼了?”
韓明亦微微蹙眉,抱臂道:“你不相信我?我跟你說啊若木,你可以不信我,但不能不信乾山派,我的符可是……”
“我信我信!”晉若木清清嗓子,調整表情,拍拍韓明亦的肩膀,“晚上就靠你了明亦!鬼一現身,就讓我哥定住它!”
韓明亦有些莫名,“嗯”了一聲。
“對了,我哥剛才說,我們最好在村子裡再轉一轉。”晉若木神色變得認真,“天佑村不止郭家鬧鬼這一件異事。”
一直站在屋中靜聽三人談話的晉扶桑聞言颔首,面容正色,聲音沉穩地說道:“來之坎坎,行之有得。拔茅如,以其彙,征吉。”
其餘人聞言,各有所思地同時點了點頭。
……
十來分鐘後,郭淩風和郭淩雲又上樓來,問幾位道長休息的怎樣、有沒有什麼需要。四人的談話就此被打斷,晉若木幹脆對郭家兄弟說,他們想在天黑前在村子轉轉,正準備下樓。
郭家兄弟應好的聲音一個比一個大。他們熱情地對葉何四人說可以當導遊,帶幾人在天佑村轉一圈。
韓明亦立刻推拒說不用,說我們自己去逛就行。兄弟兩人見道長們如此堅持,也就答應了。
于是,四人一起離開了郭家。
他們出門時身上都背着包,随身帶着各自最重要的物品。晉若木背上背着墨綠色雙肩布包,腰間挂着竹綠色的布袋。晉扶桑的腰間挂着若木同款的藍色布袋。韓明亦戴着腰包,身上穿的也是口袋很多的衣服。葉何則背着一個單肩的斜挎包,他把放在登山包裡的平闆電腦等重要物品都轉移到了這個挎包裡随身帶着。
天佑村面積較大,徒步行走的話需要很長時間才能把這個口袋型的村子轉個遍。考慮到時間問題,四人決定分頭行動。葉何與韓明亦往東,也就是往來路走;晉扶桑和晉若木往西走。他們約定天黑之前回到郭家。
四人分開之後,葉何與韓明亦往東而行。
走出一段路之後,韓明亦開口問道:“葉何,你也想去劉龍家再看看,對吧?”
“對,門後的那個女人給我的感覺有點奇怪。”葉何說着,忽然腳步一頓,看向田野的方向,“诶,亦哥你看,那邊坡上有棟白色的房子。”
韓明亦聞聲眺望,能看見兩片稻田中間有條路,路中間有個土坡,坡上是平地,平地上建着一棟白色的磚房。他道:“是白色的,怎麼——噢!”剛問了兩個字他就明白了。
葉何點頭:“整個村子隻有村委會的房子才用了白磚,其他的,好一點的是紅磚房,比如村長家;差一點的就是土坯房,比如劉龍家。那棟房子也是白色的,還建在靠中心的位置,說明那裡應該是個跟村委會級别相近的建築物。”
韓明亦猜測:“跟村委會差不多,難道是衛生所什麼的?”
兩人說話間,腳步已經不約而同地邁向了白磚房。
“應該不是,之前郭淩雲在卧室沒話找話的時候說村裡沒有醫生。”葉何思忖道,“我猜,那裡應該是個像村委會一樣用來‘應付檢查’的、帶有面子工程性質的地方。”
“什麼地方?”
“學校。”
……
晉扶桑和晉若木向西邊走,路上遇到了幾個農民打扮、在田裡勞作的男人,以及一個騎摩托車經過的男人。他們紛紛帶着笑臉,向晉若木揮手打招呼。開摩托車的男人甚至在若木身邊專程停下,打了招呼才走。晉若木面帶微笑禮貌回應,待摩托開走後,轉頭卻對晉扶桑道:“哥,我覺得他們看我的眼神讓我有點不舒服。”
晉扶桑聞言,神色蓦然一變。他鮮見地眉心微蹙,問若木道:“開車那人剛才對你動手動腳了嗎?”
“沒有,就是他那個眼神吧……”晉若木搖了搖頭,沒有說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