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神，别打遊戲了，我覺得外面氣氛有點不對勁。”

“哪不對勁？”

餘矜暫停遊戲，莫名其妙地看着王達飛。這人溜進網咖房，彎腰貼在他耳邊，說話表情鬼鬼祟祟的。

“亦神跟莊哥吵架了。”

“這個我也看出來了。亦哥不是說他跟莊哥從小吵到大嗎，今天應該也就正常發揮吧。”

王達飛撓撓下巴，“也是，那跳過。”接着，他又以手掩嘴小聲對餘矜道，“音姐和泳哥之間的氛圍不對！”

“有嗎？他們聊天的時候表情不是挺正常的嗎？”

王達飛露出高深莫測的表情：“要不你母胎單身呢？”

“什麼啊！”餘矜頓時蹙眉，語氣怫然，像被點到炸毛引線的貓，“我單身怎麼了？單身挺好的啊！”

“好好好非常好。”王達飛敷衍了一句，接着解釋道，“我發現，他們出去吃飯之前，泳哥主動找音姐聊天；他們回來之後，泳哥就不找音姐了，音姐也好像在想事情，一直不說話。”

“這樣啊……”餘矜摸摸下巴，轉眼珠思考。

“還有就是，葉何跟亦神看起來挺正常，但我總覺得哪裡不對勁。”王達飛學着餘矜的樣子摸了摸下巴。忽然，他在餘矜肩膀上重重一拍，語氣鄭重道：“不行，我要把氣氛搞起來。餘神你别窩在這打遊戲了，跟我一起過去！”

“啊，可是我每日還沒做完……”

“做什麼每日啊走了走了！”

“哎呀，大飛！”

兩人拉拉扯扯，餘矜抵抗不過，不得已就範，放下遊戲跟着王達飛走出網咖房，來到客廳。

客廳裡，沙發凳子繞着茶幾圍了一圈，葉何、張泳、韓明亦和高覓音手裡拿着撲克牌，分别坐在茶幾的四個方向。

兩人走近了，正巧看到葉何從容不迫地扔出六個9，其他三家都跳過之後，他将手裡最後的五張牌打了出去，是三個3帶兩個5。

“耶，又赢了！”韓明亦沖葉何咧開笑容。葉何回了一個淺淺的笑。

張泳皺着眉，右手捏牌，左手撓撓額頭：“唉，下把又要‘上貢’了，難受。”

“這是在打什麼？掼蛋嗎？”餘矜走近了，問。

“是。”葉何答。

掼蛋是江漸流行的撲克遊戲，每桌會用到兩副撲克牌。四人一桌，兩兩一組。座位相對的兩人是同一組，獲勝規則是盡快走完牌。一輪牌局結束後，會根據四人出完全部牌的順序結算分數，進行升級，最先從2升級到A的那組獲勝。每局遊戲的第三、四名需要在下一輪分别向第二、一名上貢自己最大的一張牌。

看座位順序，現在是葉何和韓明亦一隊，張泳和高覓音一隊。

“咦，莊哥呢？”王達飛走到葉何凳子旁邊，問。

“他去KTV了。”葉何指了指王達飛身後。

“哼哼，沒輸幾把就挂臉，輸不起就走人。”韓明亦嘴角挂着頗有些“小人得志”的笑容，挑眉望向緊閉的KTV門房。

張泳表情有些無奈，“上把你們都打到Q了，我們才到5。别說莊曉夢，我心态都快崩了。”他扭頭看向葉何，問，“葉何，你真是第一次打掼蛋？”

葉何點頭：“我很少打牌。我家那邊打的也都是普通的鬥地主，還有‘拱豬’什麼的。掼蛋我以前聽說過，但實際打是第一次。”

張泳唉聲歎氣：“那你還能把把第一？我這個本地人的臉都要挂不住了。以前我在局裡沒事兒的時候就跟兄弟們打牌，結果今天……唉！”

韓明亦語重心長地拍拍張泳肩膀：“泳子，放平心态。你要知道，一切跟數學有關的遊戲，輸給葉何都很正常。”

葉何苦笑，連連擺手：“别這麼說，我隻是今天運氣好而已。”

葉何走完牌之後，牌局從韓明亦開始走了一圈單張，高覓音用一個大王截掉。接着，女生扔出六張手牌：“三個7三個8。”

“過。”韓明亦擺手。

張泳自然也喊過。

“9、10、J、Q、K。”高覓音又扔出一副順子。

兩人又喊過。

“覓音還剩幾張？剩八張要報數的。”韓明亦提醒道。

“我知道。”高覓音扔出三個2帶兩個6，“現在剩四張。”

“四張了？不會是個炸彈吧。”韓明亦嘟囔了一句，扔出五張牌，“A帶2。”

張泳：“過。”

高覓音扔出四個5：“炸。”

韓明亦“啧”了一聲，張泳則提起精神，自言自語了一句“看來這把不一定要給對家上貢了”，開始和韓明亦1V1。

餘矜圍觀了一會兒四人打牌，發現高覓音确實比之前更寡言，而張泳跟她也沒什麼交流。韓明亦和葉何表現得很正常，他沒看出什麼問題。

王達飛開始張羅，說這把打完大家一起去玩桌遊，得到四人的同意後興高采烈地去門口超市買了兩大袋零食飲料回來，現在抱着袋薯片站在高覓音的座位後面，津津有味地啃薯片，時不時用開玩笑的語氣高屋建瓴地給高覓音幾句出牌建議。

餘矜拆了袋蝦片，站在葉何旁邊。他早就對好朋友的運算能力了如指掌。葉何玩這種手牌确定的撲克遊戲，隻要運氣不是太差，基本都不會輸。算牌對他來說是輕而易舉的，如果打的不是需要用兩副牌的掼蛋，而是隻用一副牌的鬥地主的話，牌圈沒過幾輪另外兩個人在葉何眼裡就算明牌了；遊戲策略他也把控得很好；博弈心态就更不用說了，葉何平時就四平八穩的，玩競技類遊戲的時候更是如此。

看葉何打牌沒什麼意思，餘矜轉到了韓明亦的身後，收獲了亦哥一句玩笑，“餘矜快幫我瞧瞧泳子的牌，我這麼出他打不打得起”。張泳看了韓明亦一眼，無奈搖頭，沒有說話。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餘矜感覺牌桌上雖然有韓明亦開玩笑活躍氣氛，但總體氣氛還是顯得有些死氣沉沉的。高覓音跟葉何除了出牌之外不怎麼說話，張泳偶爾自言自語，眼神時不時會落在高覓音身上，但卻壓根不跟她交流。

好像有點怪，但又沒那麼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