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猝死？”

餘矜愕然地看向莊曉夢，然後又愕然地看向趴在服務台後面桌子上的男生。

“猝死。”莊曉夢已經打量了好一會兒屍體，得出了最終結論，“死了應該有七八個小時了。”

餘矜下意識地掏出手機，看見屏幕上顯示的時間是淩晨兩點半。如果莊曉夢的判斷沒錯的話，眼前這個人在昨天晚上七點之前就猝死了。莊曉夢打來電話、讓他們發現葉何張泳聯系不上是八點多的事情。也就是說……

“我打完了。”

王達飛的聲音打斷了餘矜的思考。他轉頭看去，大飛揚着手機走進屋裡，臉上的愁容似乎消退了一些。

“邢隊說他會盡快帶人過來。”王達飛說着，不放心地撓撓腦袋，望了一圈，“莊哥，你剛才說這裡的人沒有生命危險，很快就能安全蘇醒，是真的嗎？”

莊曉夢沒說話，擡了擡下巴，目光甩向某個方向。

餘矜随之望去，緊接着驚訝地張大了嘴巴。

葉何的嘴似乎在輕微地蠕動，眼皮下面的眼珠仿佛也在轉動。不一會兒，他的眼睛緩緩睜開了一條縫。

“葉何！”餘矜激動地跑過去抱住葉何，幾乎快要喜極而泣了。王達飛也激動地叫着葉何的名字，在座位後面手舞足蹈。

“餘矜？大飛？”葉何似乎還沒緩過勁來，遲了半拍才意識到現狀。他将頭戴式耳機摘下，深呼吸好幾次，露出如釋重負的微笑，“太好了，我們成功了。”

“你們？你和泳哥嗎？”餘矜揉揉眼睛，高興之餘反問了一句。

“還有覓音。”葉何話音暫停。

“覓音？”

餘矜随着葉何的目光看去，看見自己之前眼熟的那個穿着熱褲、戴着鴨舌帽的長發女生已經摘掉了耳機。她從座位上站起身，走到葉何的旁邊，對餘矜和王達飛禮貌地點了點頭。她頭上的鴨舌帽壓得有點低，餘矜看不太清楚她的眼神。

“覓音，這兩位都是我的朋友，餘矜、大飛。另外那位是……”葉何看見背着大紅色防水袋的陌生青年，怔了一下。

王達飛立刻接話：“莊哥，莊曉夢。”

“原來是莊哥。”葉何禮貌地向莊曉夢點了點頭，“你好。”

莊曉夢沒有說話，隻點了下頭以示回應。

接着，葉何向大家介紹了長發女生高覓音。餘矜恍然大悟，原來她是“三隻貓咖啡”的服務員，難怪自己覺得眼熟。

沒過多久，張泳也睜開了眼睛。他捂住腦袋，抹了抹平頭，“唔呃……頭疼……咦？”他睜眼看到眼前這麼多人時，明顯愣了一下，緊接着臉上露出餘矜迄今為止第一次見到的驚喜開懷的笑容，“覓音、葉何，我們回來了？不是，最後發生了什麼，我隻記得我看到蜘蛛，然後就……唔，頭疼！”

“泳哥泳哥，頭疼就先别想了。”王達飛拍拍張泳的肩膀，“休息一會兒吧。我剛打了邢隊的電話，他馬上帶人過來。”

“啊？”張泳騰地站了起來，一眼看到靠着玻璃站在網吧門口的人，蹙了蹙眉，“莊曉夢？”

“對，是莊哥帶我們找到你們的！驚不驚喜，意不意外？”王達飛用胳膊肘捅捅張泳。

張泳沒接話，表情有點複雜，不知道想到了什麼。這時，他看見長發披肩、打扮得有些hippop的高覓音，明顯愣了一下神。

葉何站起身，目光在網吧内逡巡。除了他們三人之外，還有一些其他人在陸陸續續地轉醒。葉何看了一圈，似乎沒找到目标，蹙眉道：“向陽呢？”

“向陽是誰？”王達飛問。

“那個吧。”莊曉夢擡了擡胳膊，指指服務台。

葉何怔了一下，頓時像明白了什麼似的，立刻朝網吧服務台走去。張泳和高覓音也跟了過去。

餘矜愣了一秒，趕緊開口提醒他們：“葉何，那邊那個人已經……”

葉何腳步頓了一刹，“我知道。”他聲音低沉，帶着幾分傷悼。

餘矜跟了上去，看見葉何與高覓音一左一右站在已經死亡的男生身後，張泳站在他們中間，小心翼翼地查看那個叫做向陽的男生的情況，不多時便得出了和莊曉夢一樣的結論。

“猝死啊……”葉何深深地歎氣。

張泳目光中流露着哀悼，歎道：“可惜了，這孩子那麼有天賦，又肯努力。唉。”

高覓音壓低帽檐，擋住視線，沒有說話。

葉何想要脫掉外套，給向陽披上，被張泳制止了。前刑警眸色沉重，語氣也沉重地說道：“雖然大概率是意外，但以防萬一，還是别破壞現場了。大飛說他已經給我師父打電話了，那刑偵隊應該很快就會過來。就讓向陽再這樣趴一會兒吧。我們去那邊坐着等。”

“好。”葉何理解地收回外套。高覓音也點了點頭。三人回到了最開始葉何那邊的座位。

在幾分鐘之内，快樂網吧裡的人陸陸續續地清醒了。期間有一男一女一醒來就想往門口沖，被站在那裡的莊曉夢攔下了。他沒取出木劍，而是手握劍袋前端将其一橫，直接攔住了出口，表情恹恹地道一句：“先等着，别出去。”

那個叫段紅的女的狠狠地瞪了莊曉夢一眼，擡手想把劍袋往旁邊一扒，然後出門。結果她兩隻手都用上了，劍袋仍紋絲不動。

“我說了，不許出去。”

莊曉夢冷眼冷語，讓段紅下意識後退了兩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