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将入睡,今晚的刺殺着實是沒預料到,發現她人後,大批殺手湧了進來。
目标很是明确,沒有别人,隻有她。
李之夭舉起桌上的茶壺,砸在沖在最前面的殺手身上,春夏和時雨也拿着手裡的雞毛撣和掃帚一頓亂揮,小順子更是直接将桌子給掀了,和春夏時雨一起把人頂了出去。
在瞬間他們把門關上,從裡面插上了門栓。
四下驚懼,李之夭注意到屋内裝她嫁妝擔子上挂着鞭炮,“把它點燃丢出去!”
春夏和時雨開門的瞬間,小順子立馬将點燃引線的鞭炮丢出去。
鞭炮在人群中炸開,所有人跳腳躲避之時,又接連幾串鞭炮被扔了出來,其中還夾雜着駱寒山最近剛研究出來的催淚丸,白煙四起。
四人趁亂一邊丢催淚丸,一邊跑,春夏感慨,“駱師傅時不時送來的稀奇古怪的東西,關鍵時刻真好用。”
楊刻立即反應過來,趕忙追上去,一把揪住了時雨的頭發。
時雨吃痛,旁邊的春夏下意識一巴掌甩在了楊刻臉上,楊刻有些發懵,時雨跺腳在一巴掌甩了上去,從楊刻手底下逃脫。
下樓上樓的路被堵住,回過神來的楊刻惱羞成怒,飛身上前把小順子踹下樓梯,樓下的秦立山瞧見,立即帶人殺上來,從殺手手中将小順子等人解救。
楊刻一把掐住李之夭的脖子,将她摁在圍欄上,大半個身子都伸出圍欄,懸在了半空中。
遠處再度飛來一枚石子兒打在楊刻手上,他吃痛松手,李之夭沒了支撐整個人從圍欄上掉了下了去。
對面的紀無涯見狀飛身而來,跑得太急幾乎是跪在地上接住了從天而降的李之夭。
楊刻從三樓探出頭怒斥紀無涯,“紀無涯,殺了她!”
紀無涯将李之夭抱起,摟在懷中,抽出腰間軟劍,反手刺進身後的一名殺手胸口。
正當楊刻驚詫之時,雪靠在柱子上,站在他身旁,“楊哥哥,陪我玩兒啊。”
雪十指為武器,頓時跟楊刻打起來。
而楊刻通過她的一招一式瞬間認出眼前的小姑娘正是當日在大魏城南時的小魔頭!
驚懼從心底蔓延,他瞪大雙眼,渾身發麻,驚駭叫出聲,“你、你是!”
雪嘻嘻一笑,“哎呀,你認出我啦?”
楊刻身法慌亂,不管他怎麼進攻,雪都能遊刃有餘化解,甚至能模仿他的出招,用同樣的招式打回來,根本防不住。
漸漸敗于下風,他隻得拼盡全力跟雪拉開距離,放出一枚紅色的信号彈。
紅色信号彈在頭頂炸開,而雪的手指也穿破了他的胸口。
“既然你發現了,可就不能活着喽。”
雪抽出她的手,連帶楊刻身體的血肉蹦出來,他張了張嘴,倒在地上,到死都沒有閉上眼睛。
進來的殺手見兩個領頭人,一個被殺,一個叛變,但都記得今晚目标是李之夭,頓時蜂擁而至圍攻在院子中央的人。
紀無涯和李之夭為圓心,飛快靠攏,紀無涯抵擋殺手們的進攻,他速度快得驚人,一如當初在宮裡那般,眨眼之間,便有數人倒下不起。
血珠四濺,東方既白,這場刺殺,在黎明到來時,才漸漸落下帷幕。
地上屍首無數,楊刻帶來的人,除紀無涯和雪之外,全軍覆沒,大魏也死傷不少,春夏時雨等人也有不同程度的劍傷,正在挨個等着随行醫館醫治。
聞訊趕來黑甲衛湧進院内,裴承澤走進來,看到四周慘況,最後瞧見了躺在地上的楊刻。
“天還未亮,我便聽說你們被圍攻,我帶了黑甲衛趕來,看樣子是我來晚了。”
李之夭挨着紀無涯坐在花台邊上,她身上披着紀無涯身上的黑色鬥篷,而一名大夫正幫紀無涯接骨,因接住高處落下的李之夭,他的雙手有些脫臼,加上動武,兩隻手臂已徹底腫了起來。
待骨頭接上,又給了他一瓶活血化瘀的藥膏,大夫就跑去忙别的事了。
“五殿下,既然你掌管黑甲衛,想必也有行事之權,楊刻死了,但我需要你幫我一個忙,幫我把他送到璃王府。”
然而裴承澤去到璃王府,發現那裡的情況也不怎麼好,打聽一圈才知道裴淮險些被蘇月清刺殺,如今還昏迷不醒。
楊刻的屍首,還是青鸢代為收下。
裴承澤把璃王府的事情講給李之夭,這下連李之夭都納悶了,蘇月清好端端的,怎麼就對裴淮起了殺心?
他們大魏傷亡需要一段時間來休整調養,恰好裴淮那邊也出了事,兩方暫時息事甯人,本以為裴淮是裝出來的,連續好幾天都沒有一點動靜,李之夭心才慢慢放下來。
最後飛鴻潛入璃王府打探消息回來,确認了消息的真實性,還見到了被關押起來的蘇月清,才徹底放心。
過了六天,紀無涯傳回來消息,說是裴淮已經醒了。
醒過來的裴淮得知楊刻身亡的消息,經确認就是當初那個小魔頭幹的,手法都一樣。
裴淮握緊拳頭,狠狠錘在床上,跪在地上說話的小厮手臂斷了一隻,他眼神憤恨,“這樣的傷口不會錯的,就是當初搶奪主子的那個小魔頭,如今楊侍衛都死于她的魔爪,這件事一定跟李之夭脫不了幹系!”
裴淮憤怒得都快雙眼噴出火,随後忽然又想起什麼,“清清呢?”
青鸢忍不住開口,“主子,她都把你害成這樣了,主子你還念着她。”
“我問你清清呢!”
青鸢低聲道:“在柴房。”
裴淮一聽記得險些從床上跌下去,一旁的紀無涯眼疾手快将他扶住,裴淮緊緊抓着紀無涯的衣袖,“紀無涯,你去把清清接出來,她身上有傷,楊刻……”
他話未說完,又暈了過去,胸口再次被血染紅。
蘇月清被人從柴房放出來的時候,整個人比從前消瘦不少,她接過紀無涯遞來的披風,道了句謝,随後任由婆子将她領下去。
紀無涯望了望不算清明的天,入冬後,青城的天總是霧蒙蒙的,見不到太陽。
一晃臘月時節,天氣漸漸轉涼,饒是蜀州青城,臘月的風刮在臉上也疼。
踏雪推門而入,搓着手哈了幾口氣,“主子,裴淮那邊似乎有大動作,他已開始吩咐人下去,暗中調集先前他征收的兵馬朝青城逼近。”
李之夭坐在廊下的躺椅上,她穿着雪白兔絨的青藍色交領冬裝,膝蓋蓋着大氅,手裡捧着湯婆子。
“傳消息給耿進才和三娘,讓他們把朝宮裡報信的人截掉,不能給安慶帝透露一點風聲。”
踏雪走後,雪推開後院的小門朝裡頭張望,沒有旁人之後她小跑過來撲進李之夭懷裡,重量過來,晃得她身下的搖椅前後搖擺。
近日天冷,青城的冬天很少下雪,天氣陰濕陰濕的,不像燕國和大魏,自從上次出事後,秦立山把客棧的後院劃出來,單獨給李之夭圍了院子,若出意外,還能逃跑。
紀無涯走進,李之夭見他穿得比較單薄,忙把膝蓋上的大氅遞給他,“給你焐熱了,正暖和着。”
紀無涯也不推辭,接過披在了身上,李之夭直視着他的頭發,又白了不少,“你要不還是先将下月集拿去吧,留在我這這麼久,我還是一點頭緒都沒看出來,實在不行再找找别的辦法。”
“李之夭,這裡很快就要打仗了,你有什麼計劃你跟我說,我幫你完成,你先離開去避一避吧,萬一打起來,裴淮把楊刻的死算在了你頭上,他不會放過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