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裴淮走進書房合上門,他站在陰影中想到白日李之夭說的話,拳頭攥緊,他往前走了幾步,擺在桌上的令牌和胭脂瞬間刺痛他的雙眼。
他幾乎是踉跄的走上前握住物件,瞬間癱坐在地上。
“父皇……”
雙手用力發緊,“父皇為何你要如此逼我!”
裴淮苦笑出聲,随即又想到這段時間裴承澤總往驿館跑,“李之夭,都是你,都怪你!”
他将手裡的令牌和胭脂一起丢出去,砸在門框上咚的一聲,“你為什麼要跟我作對!”
“璃王殿下,安慶帝如此待你,為何不反了呢?”藍素衣慢悠悠從黑暗中走出,裴淮瞬間正色,驚訝地瞪着她。
“你什麼時候進來的?”
藍素衣将令牌和胭脂撿起來,“在你之前。”
“你來幹什麼?”
裴淮聲音低沉,隐隐染着一層戾氣。
“我來找安慶帝,告訴他關在緣樓的人死了,這樣緣樓跟你們北唐的聯系是斷了。”她将東西放在桌上,“至于緣樓跟你?我雖身為樓主,你當初在大魏救過我,我還你一個恩情,恩情沒了,日後可莫要再攀扯我們緣樓。”
裴淮從地上站起來,理了理衣擺,藍素衣緊接他開口之前再次說道,“不過你得把紀無涯還我們,他對我和沅露避而不見,也隻有你能叫得動他,你私藏我緣樓的通緝犯,也說不過去。”
“他是納多族邀月的後人,我身為納多族人,他的職責就是該守護納多。”
當初蘇月清就說過紀無涯體内是邀月毒,自從他知道自己的身份後,特意去查了關于雲州納多族,邀月一毒隻會存在納多族的邀月使身上。
他跟紀無涯都是同族,難怪自己從前總覺得紀無涯是他的人,這種感覺竟是出自同族之間的羁絆。
“為守護而生,如今大業未成,他如何離開?”裴淮語氣壓了壓,“況且,清清能幫他穩住邀月毒,離開我,他簡直就是去送死,你是沒看見,紀無涯頭發三分之一都白了,你們緣樓竟如此不講情面,我們都是合作關系,一家人何必打打殺殺。”
藍素衣重點隻在紀無涯頭發三分之一都白了,她神色閃過一絲擔憂很快又恢複正常。
“這關我何事,他是你們納多族的人,又與我緣樓無關,緣樓向來講究章法,規矩嚴明,若帶不回紀無涯,難以服衆啊。”
她一揮衣袖,負手出門,回頭,“給你幾天的時間考慮。”
今晚不止又藍素衣進來了,還有别人也一塊進了璃王府,怕是大婚在即,有些人怕塵埃落定,一向未曾立儲的北唐,會在不久将來決定未來的王。
安慶帝年輕時登基,在位二十二年,如今不過才四十四歲,還正是身強體壯的時候,但膝下皇子年歲漸長,若再選不出一人協同監國,怕是會走上燕國那樣的老路。
“主子,這接下來該怎麼辦?”楊刻從門外走進來,方才的談話,兩人都沒刻意壓低聲音,他在外面聽得一清二楚,“如今主子若選擇江山,就會失去蘇姑娘,若選蘇姑娘,那麼就不能為娘娘正名,否則她的存在永遠都是污點。”
“你也同意反了?”
楊刻立馬抱拳跪下,“屬下義無反顧,全聽主子做主!”
裴淮立馬搖頭說不,“不行,此事過于冒險,你容我再想想,紀無涯投奔我們之時,給的錢财,你這就吩咐下去,暗中招兵買馬,若真到了那一天,才能與之匹敵。”
他在原地踱步,藍素衣過來這麼一出,并非是真心與他合作,這群江湖人看上去将道義,實際算盤算得比誰還清。
甚至能感覺到今晚不止她一人,卻個個都藏在暗處。
他靜心感受了一下周圍,四周并無異常氣息才定下心來,若是此時混進安慶帝的人,又要平地起波瀾。
“楊刻,你白日不是懷疑雪就是搶琉璃珠的人麼,你趁現在去試探一二,若她是搶琉璃珠的人,此人必不能留。”
屋檐上的瓦片縫隙慢慢合上,一雙窺視許久的眼睛終于離開。
雪坐在屋頂上,她想了片刻,決定趕緊離開去找師兄。
本是瞧見樓主進了屋子,她一時好奇才跟了過來,沒想到竟聽到裴淮想試探自己。
她把聽到的全部事寫下來給紀無涯看。
紀無涯:“今晚你覺得混進來有多少人?”
雪寫到:樓主和二師姐,還有麻煩公主身邊的兩名暗衛,以及兩名不知是何來路的黑衣人,二師姐和兩名黑衣人朝着蘇月清的屋子去了,麻煩公主的人一直藏在暗處不知在等什麼。
“放心,今晚楊刻想試探的目的是不能了,但日後你記得千萬不再暴露自己的路數。”
說着外頭忽然亂了起來。
“抓刺客!”
“抓刺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