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部尚書道:“聽聞五皇子在北唐名聲不太好。”
裴承澤勾唇拱手,目光卻落在一直一言不發的李之夭身上,“我這幾日打聽了消息,你們宿甯公主的評價似乎兩極分化,我雖心中意,但萬一給人帶來麻煩怎麼辦,會不會還遇到刺殺,萬一你們誰當中氣不過,又想殺人,這麼一看,我覺得比起某些人的做派,我還是能看的。”
場面頓時安靜下來,畢竟李之夭遭到刺殺,其中有些人也是出了力的。
正當不知說什麼好時,徐子清終于走進來,他身着月色衣袍,神色匆忙,有些氣喘籲籲,似乎是趕過來的。
“臣家中有事耽擱來晚了,還請皇上恕罪。”
清武帝擺擺手說不必,“既然人都到齊了,太傅,朕想問問你和親有何看法?”
他在椅子上坐定,在李之夭和裴承澤身上來回看了一圈,把話題抛給沈齊,“臣以為此事應是和美親上加親的好事,你情我願最好不過,避免日後生出矛盾裡,沈相怎麼看?”
許久不說話的沈齊懶得看徐子清,意有所指,“太傅什麼時候還會在乎起你情我願了,由你提到的和親我朝姑娘,誰有一個善終的,意見不敢當,我怕我說了你又不高興,不高興我又得離開京城裡。”
說話絲毫不客氣,說完還瞧了瞧清武帝和李之夭,最後又好聲好氣說話,“你我意見不和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問我也沒用,問問在場有人願意把女兒嫁出去的麼,有願意的,且五殿下也滿意的,此事皆大歡喜,若不如願,一開始如願的人現在都被你們逼得不願意了,當事人在這裡,大家都是明白人。”
在場的大臣心裡都跟明鏡似的,徐子清和沈齊雖針鋒相對,但共同點還是有的,他們左看看右看看,最終對着李之夭拱手。
李之夭得到想要的結果,并沒當着北唐人下了他們的面子,她站起身沖清武帝拱手道:“聖旨早就下來,這段時間宿甯不過是在鬧脾氣,君無戲言,宿甯願意。”
清武帝微微有些心酸,“既然這樣,這兩天你下去籌備一下,桃花源朕會為你留着,前往北唐秦立山送你過去。”
出了禦書房,李之夭故意走慢幾步,跟裴承澤走一塊,他搖着扇子,心情似乎很好。
“你若想拉裴淮下台,自己登上那皇位,其實找我并不算明知。”
裴承澤笑容一僵,随後茫然地眨眨眼睛,一副聽不懂你在說什麼樣子,“但聽你這句話,我覺得還挺明知。”
“裴淮身邊有一暗衛,化名為無,到了北唐,還請把此人交給我。”
裴承澤不解,“老六的暗衛,你為什麼跟我要?”
李之夭目光銳利,“你派人在裴淮回都城的路上想殺了他,你抓了一名在前頭開路的暗衛,他是我的人。”
書中的這段劇情是當時裴淮回都城時,曆經千辛萬苦,雖然風光,但也狼狽,紀無涯在前頭開路,不慎落入五皇子手中,受了重型,最後被裴淮救出來,大半條命都快沒了。
李之夭身邊有人盯着裴承澤,說他今日收到一封飛鴿傳書,李之夭結合書裡大概得内容也猜得七七八八,裴淮為了紀無涯,安插蘇月清到裴承澤身邊,也正是那時候裴承澤對蘇月清動了感情。
現在少了這段劇情,李之夭怕裴承澤會把紀無涯殺了。
“你若想用我和親公主的身份奪權,我可以幫你,甚至能幫你除掉裴淮,但你必須跟我保證你抓到的那個人完完整整的,要是我看到他傷勢未好,後果自負。”
天上忽然下起雨來,他們站在走廊下,天上風雲翻湧,小順子和春夏一人拿着傘和披風上前,一起往前走。
裴承澤叫住她,“他是你什麼人?”
李之夭頓了頓,她心在對紀無涯的心很複雜,說不上來是什麼感覺,但她不想讓他死,好不容易找到下月集,好不容易有機會把他最後一次藥珠的機會給了她,她還沒還紀無涯,不想讓他就這麼死了。
“他欠我的錢。”
裴承澤再次叫住要離開的她,“可是我早上收到的消息說,他已經被人救跑了,一個十二歲的姑娘幹的,你也認識麼?”
“認識,所以還請你高擡貴手。”
雨越下越大,落在地上的青石闆磚上,濺起水花眨眼消散掉,人還未曾出宮,時雨卻來找他們了。
她面色有些不好,撐着傘,手裡還拿着一張畫紙,上面的圖案正是,斷玉的模樣。
“主子,消息來了。”
千防萬防,從沒想過有朝一日,成敗都在一念之間,或者是用人的對錯上。
陸海清撐着傘,站在雨幕中,他恭敬道,“李之夭查到我們頭上了。”
身穿月白色長袍的老者聞言并沒有轉身,而他的面前五步的距離,立着的還有一人。
是丞相沈齊。
大雨傾盆,雨珠像斷線的珠子嘩啦啦落下。
雪伸手接住從屋檐下落下的水珠,屋内傳來一陣咳嗽聲,她趕忙回頭朝着屋子跑去。
“十三師兄!”
紀無涯從床上坐起來,外頭大雨聲敲打着屋頂,噼裡啪啦的很是吵鬧。
“我們這是在哪?”
“還在北唐邊境,十三師兄,外面下雨了。”雪站在門口,背對着他,面上撲來一陣細細的水霧,涼涼的,潮濕的。
紀無涯隻覺自己耳朵一陣嗡鳴,還以為雪沒有聽見,再重複了一遍。
“阿雪,我們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