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紀無涯愣神之際餘光瞥見不遠處甯兒的神色,她一臉果然如此的表情,李之夭身後跟着來的有藍素衣和大師兄以及駐軍的将領牛大壯。
樓上守衛方才拉弓搭箭的架勢也都不見了,包括那男人都是一副看好戲的模樣。
抱着他的人似乎在哭,雖然沒搞清楚狀況,但昨晚聽說她被九明帶走了,本想束手就擒回來尋她,沒曾想到今日他都未曾見到李之夭,也不知外面的情況。
李之夭慢慢松開圈着紀無涯的手,她這段時間忙碌整個人看上去清減不少,眼睛紅得跟兔子一樣,濃密的睫毛上挂着晶瑩淚珠。
紀無涯輕輕拍了拍她的後背,手上拴着的鐐铐因為他的動作晃了晃。
“騙我感情的東西,若非你是緣樓的人,我一定要将你帶回宮裡治罪!”
牛大壯驚訝地長大嘴巴,“什麼!他還敢騙公主你感情!”
看着這麼一個星眉劍目的少年,沒想到是個人渣,難怪公主鬧着要下來要個說法。
紀無涯不解,“我何時欺騙過你感情?”
李之夭跺腳憋紅了臉,“啟程出發去骊山的時候。”
提到當日的場景,紀無涯不想忘記都難,不過他不理解,自己怎麼又成騙她感情的人了?
心頭忽被什麼東西震了下,他怔怔垂眸望她,那個念頭無限放大,可全身的理智又在叫嚣。
不可能,她說的一定是玩笑話。
但望着她通紅的雙眸,紀無涯心頓時亂了亂,鬼使神差地問了一句:“以身相許你是認真的?”
這回輪到李之夭啞然,當日她不過起了想逗逗他的心思,紀無涯對這樣的事早該抛之腦後才對,怎麼記得比她還清楚。
本想趁機演戲痛斥他一番,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硬生生改了口風。
“我以為你都忘記了。”她淚眼婆娑地回望。
紀無涯差點就要信了,但想起李之夭本性就是個黑心肝的愛哭鬼,憋着一肚子壞水,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公主的玩笑話罷了。”
“不是玩笑話。”李之夭義正言辭打斷,“我是認真的。”
紀無涯現在心亂如麻,他不知道該怎麼回複李之夭,隻能拼命回想從前二人相處是不是自己哪裡做得有問題。
李之夭轉頭憤憤望着藍素衣和大護法,“你們看,我說的沒錯吧,他就是欺騙我感情!”
“我沒有。”紀無涯趕忙出聲想為自己辯解,現在自己都想不明白的事,怎麼可能這麼着急下定論。
“當真?”李之夭眼眸明亮,轉哭為笑,“我信你!快幫他解開,你不能這麼鎖着很有可能是我未來的驸馬。”
藍素衣将一切收進眼底,諷刺地笑了笑。
樓裡除了尋方和雪,對誰都禮貌疏離的十三護法,似乎又把自己心裡的一份親近信任給了出去。
說來諷刺,養他多年的緣樓不親近,她這個樓主不信任,隻有尊敬。
當初答應守住無家可歸的可憐人一處安生處的少年,現在絞盡腦汁想離開,對她唯獨的那份尊敬現在也全都消失不見。
藍素衣不知是什麼改變了他的心境,思來想去隻想得到莫不是他卧病在床半年,這半年把他腦子也躺壞了。
是了從他卧病在床到痊愈後,紀無涯跟從前的他判若兩人。
一開始他還見人,後面除了尋方和雪誰也不見,就算緣樓的護法前往探望,都隻是片刻就被他以養病為由請離。
等他傷病好了後,紀無涯孤身來到第一牢,把這裡攪得底朝天,使得緣樓大亂,他趁機和尋方離開了緣樓,細細算來,她已經有快一年沒見到紀無涯了。
近一年不見,他心性竟改了不少,殺手開始對不想幹的人産生感情,必然是喪命的開始。
這樣的一把刀,不好用了,藍素衣就算自己不要,但也不會便宜了别人。
隻是現在李之夭背靠朝廷,清武帝她惹不起,畢竟自己在清武帝的地盤,可是她惹不起,不代表有人一樣。
藍素衣拿出鑰匙遞給大護法,“把他解開。”
得到自由的紀無涯沖藍素衣拱手行禮,算是謝了她的開恩,藍素衣道:“你跟宿甯公主的恩怨十三你得盡快解決,不能再給緣樓帶來麻煩。”
他們一行人出了十三牢,到地面才知道李之夭短短一早上都幹了些什麼好事,把緣樓攪得雞飛狗跳,每個人怨聲載道,護法弟子們不能正常修煉。
不想理會李之夭的時候,她總能搞出些動靜來,讓他們不得不分心,打雜的普通人怨念更多,紛紛要求把紀無涯放出來管着點,最後幾乎大部分人都知道他是欺騙感情的男人。
藍素衣也煩了李之夭跟蒼蠅一樣纏着她說這說那,帶李之夭下去将人放出來,隻不過她不是這麼吃下啞巴虧的人,想跟她搶人也看有沒有這個本事。
她喊了一聲大護法,大護法頓時推門而入等她的問話,“李之夭那邊現在什麼情況?”
一直在監視他們的大護法回答:“還算安分,應該是十三在的緣故。”
藍素衣冷笑一聲,李之夭的伎倆她何嘗不明白,不順着說不定又要捅出什麼簍子,打不得罵不得,牛大壯寸步不離跟着,那人武功不差,打起來兩方都不讨好。
“李之夭不過是想讓我把十三放出來,你以為十三真能鎮住她?”
大護法沉默不語,藍素衣提筆在紙上寫了封信疊好交到他手裡,“你将此事告訴給智先生,然後去一趟北唐。”
“去北唐?”
“去找安慶帝。”
大護法離開時想起閣樓上住着的人,“那他呢?”
“你找人繼續盯着,不能讓李之夭發現此人,清武帝好歹也是她的舅舅,等他離開了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