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明驚覺往後看去,藍素衣面色鐵青,眼底是止不住的怒意,心中慌亂大事不好,半晌隻能說出‘樓主’二字,往下怎麼都說不下去了。
“紀無涯呢?”
不給藍素衣說話的機會,趙南澗主動把他們前院的事一五一十全說了出來,現在能有人為他們的命百子撐腰,自然不能讓别人威風了去。
原來他們打起來沒多久也聽到後院傳來的打鬥聲,聽聲音隻有一人想到許歸能應付便沒分散注意力去管,而是專心對陣眼前。
可沒多久,許歸就過來說李之夭被人帶走了,是緣樓的護法。
紀無涯為上山找人,主動束手就擒,被人先帶走了。
“那咱們就去緣樓談談?”
藍素衣看着李之夭的嘴臉恨不得上去一刀把她剁了大快人心,可理智告訴她不能這麼幹,要是這麼做無異于把整座緣樓架在火上烤,哪怕撤退他們也會面臨朝廷的追捕,海捕文書一出,江湖人必定全都能看到,為了銀子,緣樓的人就是成為衆矢之的。
這些對他們都不是好事。
所以,她忍,盡量規勸李之夭,“紀無涯是我們緣樓的人,你們朝廷不好插手吧。”
她這麼說是想說李之夭管太寬了,沒想到對方不按常理出牌,直接一臉困惑,從迷茫轉為恍然。
“我沒說要插手紀無涯的事啊,說去緣樓談不過久聞盛名,這位是緣樓的人,去緣樓談事合情合理,院子主人都不在這裡,我們也不好霸占人家的屋子,你說是不是,不過你都這麼暗示我了,我也懂,紀無涯在我身邊當了一段時間的侍衛,怎麼也都算半個我身邊的人,我是朝堂那方的人,紀無涯怎麼都算半隻腳在朝堂裡的人,我還未結束對他的雇傭關系,找找自己的侍衛過問一下侍衛的事,不算插手你們緣樓内部的事。”
緣樓衆人都被她這一套歪理震驚得說不出來話,想想還覺得怪有道理。
李之夭見他們的神色以為是有什麼擔心的地方,貼心再做補充,“你們不要擔心,我還欠他五千兩銀子,欠債還錢天經地義,你們總不能讓我不還錢吧!”
藍素衣心中郁悶,怎麼有人欠債還好意思拿出來說,還說得這般理直氣壯,若他們一再阻攔,就顯得自己不近人情,見她猶豫地空檔,李之夭又開始說話,“五千兩不是小數目,不是我不放心你們,而是我不放心紀無涯,他可坑了我不少錢,總不能不讓我見到他評評理麼,你好歹也是樓主,我甚至懷疑這是不是你在包庇他!”
“我才沒有,胡說八道什麼。”藍素衣下意識反駁,正這麼一反駁正中李之夭下懷。
她一拍手,替藍素衣就把主意定了,“那不就是了,不被人落下口實樓主一定會同意的,牛将軍,随我去銀來莊支點銀子,今晚我們就随樓主一塊上山!”
藍素衣在駐軍前後夾擊下,跟着一塊出了小院,臨行前李之夭特意交代許歸夫妻兩安心留在這裡就是,緣樓那邊她能應付。以防萬一,還是托他們幫自己傳封信到京城銀來莊給耿進才。
讓耿進才帶着人過來這邊随時照應。
李之夭知曉江湖人輕功甚好,所以這一路都是在藍素衣旁邊拉着她不停吐苦水,說紀無涯怎麼以下犯上兩頭賺銀子,隻要藍素衣不先走,緣樓剩餘人都必須安安分分留在這裡。
擒賊先擒王,穩住藍素衣,就不怕她先溜了回去使袢子。
李之夭敲開銀來莊的門,從發钗上摘下一顆珍珠丢給過來的掌櫃,豪邁地跟他說要一萬兩白銀。
銀子是用箱子擡出來的,一箱一箱裝在馬車上,分五千兩裝了兩馬車。
然後她坐在馬車上,貼心的繼續找來藍素衣聽她念叨,聽得藍素衣整個人都麻木了。
好不容易熬到山上,藍素衣肉眼可見的憔悴了一圈,她本就不喜歡旁邊的人吵吵鬧鬧,礙于李之夭和駐軍的面子,她不得不一路應承,雖然大多數都是李之夭在說,可總抵不住她一輪又一輪的精神攻擊。
“素衣姐姐,等等!”
藍素衣想離開的步子一頓,她現在聽到聲音都覺得毛骨悚然,李之夭小跑上前,笑盈盈道:“我住哪呀?還有我帶來的那些錢,什麼時候能見紀無涯?”
藍素衣本想說愛住哪住哪,轉念怕這祖宗把緣樓攪得不得安生,若是安排太差,隻怕給自己找罪受,就給她安排了緣樓裡最好的房間,就連她帶來的銀子也全放到她屋子裡,隻希望她能安分些。
不能打不能殺的人一直在眼前犯賤,藍素衣回去後氣得當場把桌子當做出氣筒砍得稀巴爛才善罷甘休。
天剛蒙蒙亮,藍素衣不知是樓裡哪個大嘴巴把她住的房間告訴給了李之夭,人還在睡夢裡,就聽到閻王索命的聲音在外頭傳來。
“素衣姐姐!素衣姐姐!天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