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越洋想,卓曼遠比她想象的更加堅韌努力,心疼與照顧是她由心而發的自以為是的喜歡,而相信與溝通才是她應當學會的克制的尊重。
黎越洋隻覺天地寬闊,心中多了許多力量,用腳踝摩挲卓曼的腳踝:“沒關系,我們慢慢來。”
雲天碼頭可以慢慢拿回,她們的愛情也可以慢慢探索。
驚訝于她突如其來的身體接觸,這回輪到卓曼說不出話了,縮回腿顯得氣勢很弱,就這麼放着又好像她們多暧昧似的:“說話就說話,别亂動。”
卓曼有點害羞,黎越洋看出來了,她斂起各種心思,專注于她與卓曼本身,讓自己的表達更加純粹:“曼曼,上次我隻問了你,忘了說我。”
“我喜歡你,曼曼。”
卓曼擡眼看向黎越洋,黎越洋面上是真摯簡單的笑容,她知道,這是黎越洋最樸素的告白。
或許她不需要繼續追問黎越洋什麼時候喜歡自己,又喜歡自己多少分,因為她在長久的暗戀與觀察裡了解黎越洋的所有隐秘的情緒。
黎越洋喜歡她,她很确信,黎越洋喜歡她沒有她喜歡黎越洋那麼多,她也确信。
感情就是這樣,沒辦法衡量投入産出,不能因為喜歡的更多而責怪别人不夠喜歡你,忍受被輕慢的失落是愛人者的義務。
上次卓曼已經表達了感情,此時黎越洋也表達感情,卓曼想,正如她們錯位的高鐵、錯位的遠舶,她們連表達感情也是錯位的,有時是因為各自有各自的人生主線,有時是因為考慮對方,有時是因為保護自己,身在時代與瑣碎裡,她們會有各種各樣的理由,不變的是錯位的結果。
卓曼沒有回應,隻喝了口熱茶水,轉移話題:“眼睛撞哪了?”
黎越洋并沒有指望正面的告白能獲得卓曼的回應,她在最該好好表達的時候讓卓曼失望,如今想要“慢慢來”必然不會那麼快,卓曼還願意關心與了解她就已經很好,而她也隻是想好好地向卓曼表達自己的感情。
她的心十分平靜,享受與卓曼相處的每一秒:“下午打壁球沒注意,被球砸了。”
卓曼詫異地挑眉:“壁球砸的?”
“嗯。”黎總乖巧。
卓曼知道黎越洋高中時期就開始學習打壁球了,卓曼喜歡她,愛屋及烏,大學時也開始學壁球,研究生在美國律所實習時,還曾參與過律所的壁球比賽,自然明白被壁球砸到會有多疼。
但她現在不是很想關心她,隻淡淡道:“待會兒早點休息。”
黎越洋:……
黎總無奈,又覺得即使是這樣的安慰也比沒有好,便順着應下:“好,喝完這一泡茶。”
黎越洋泡茶的手法娴熟,卓曼也有耐心陪她喝些自己平時不喝的茶,兩人安安靜靜的,無需說什麼廢話,心照不宣的平和與放松。
茶水快要見底,黎越洋終于出聲:“徐廣華那裡我會回絕,你争取把遠舶拿到手裡。”
“曼曼,我隻要雲天碼頭,遠舶剩下的資産能幫你在海盛了解海運業務,要遠舶是明智的選擇。”
黎越洋到底是老狐狸,緩了會兒已經理清所有關系,知道她在為自己考慮,卓曼也學着向她袒露擔憂:“但到我可以賣出雲天碼頭,要很久。”
仿佛預判到她要說的話,黎越洋立時接上:“我願意等。”她又充滿信心道:“我不笨,你也聰明,隻要在牌桌上,等待他人露出馬腳,我們有無盡的機會。”
“曼曼,從今往後,我們坦誠溝通。”
卓曼看着黎越洋認真的眼神,她們相識那麼久,直到此刻,卓曼才覺得自己仿佛第一次觸碰到她的心:“好,坦誠溝通。”
黎越洋笑,像小時候答應卓曼給她買好吃的似的,伸出手,幼稚道:“拉鈎,騙人是小狗。”
卓曼覺得自己有點想哭,說不出話來,慢慢伸出手來。
小指相勾,拇指相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