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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辰星和兩位前輩蟲将卡帕塔·裡歇請進研究室内坐下,并為其泡了一壺聯邦分配的福利茶。
才端起杯子,卡帕塔就嗅到從中溢出的一股低劣茶香氣味,他頓感一陣不适,杯子僵持在手裡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
意識到這是一隻講究蟲,安辰星連忙開口,“羅森多條件差,您要是喝不慣就放着吧。”
“抱歉,”卡帕塔沒有遲疑就将茶杯放下,道歉的話語也不知覺地帶上了優越,“我從出生起就沒喝過這麼難……簡約的茶,有點擔心會喝壞肚子。”
一号前輩蟲一聽,當場變了表情。
不是,你就一雌的,搞得那麼嬌貴那麼裝。
他們家辰星也是亞雌,怎麼就沒那麼多毛病。
哦,裡歇家族是吧,果然這大貴族就是一天天啥事不做,養得一身閣下病。
一号前輩蟲努力克制一番,還是不想伺候他,便打了個哈哈,說,“哎呦,我忽然想起還有些事兒沒做,先去弄了,你們有事智腦我。”
二号前輩蟲也随着輕咳幾聲,溜之大吉了,“我茄茄煙瘾犯了,先抽幾根再回來,辰星,你招待好蟲。”
安辰星貼心地提醒,“好,出門走慢些,前幾天的雪還沒化,路滑。”
待兩位前輩走後,安辰星挑了個不遠不近的位置坐下,出聲和卡帕塔解釋了一句,“您不要跟他們計較,他們沒别的意思,隻是窮久了有點仇富。”
“你知道我察覺出來了?”茶褐發色的卡帕塔漫不經心地笑笑,有一下沒一下地點擊自己的智腦,模樣依舊溫吞。
“他們心思全寫臉上,哪能瞞得過執掌[交易]權限的您。”
“好,”卡帕塔似是滿意了,很幹脆地說,“就沖你這句話,我就不報複他們怠慢我。”
安辰星反而訝異了,“您還真想要收拾他們啊?”
“我氣量不大。”
“那如果遇上閣下怎麼辦?您總不會對閣下也這樣吧。”
“閣下……那自然不會,”卡帕塔将思緒放遠,許久才說,“他要是對我不好,那一定是我的問題。”
聽出了指代的不同,安辰星明白他是已經有了喜歡的雄蟲,“他是一位怎樣的閣下?”
卡帕塔似乎有了傾訴的欲望,說的也多了,“他以前是家族雄蟲,我與他家世相當,從小一起長大,被他家内定為他的雌侍之一……隻是後來……”
卡帕塔說到這裡突然打住。
好險,差點就壞了聯邦的規矩透露了傳說級閣下的存在……
不是,後來怎麼了?安辰星被他戛然而止的話整得有點難受,但追問他蟲隐私又不禮貌。
于是安辰星開始試着将話題往職能方向上引,“我身邊基本都是科學權限者,對貿易所的事情了解不多,如果您不介意的話,可以說說貿易所平時都做什麼工作嗎?”
“當然,除了你們知道的那些正常貿易和報道宣傳,我們其實還幫助有需要的蟲做項目或産品的分析和評估,比如星區綜合指數評估,隕石災情預測等等……”卡帕塔恢複了心不在焉的模樣,一邊和安辰星閑談,一邊确認智腦的信息。
聽蟲這麼一說,安辰星有概念多了,“原來如此,不過隕石預測的自變量太多,難度很高,我們科學權限者都很難構建一套行之有效的統一模型,你們是怎麼做到的?”
卡帕塔聽罷擡眸看他,眼神帶了些許欣賞,“你是懂行的,确實,隕石預測的難度相當高,而且每個星帶的情況都有所不同,建模不可能全部囊括。因此,我大量觀察并統計了以往行星受災前的狀态和環境,逐漸形成了一套不算科學的量化預測框架,可以達到68%的準确率。”
那也不低了,安辰星挺佩服的,“原來是靠統計學,您一定費了不少心思。”
“一切都是為了升序。”卡帕塔又将視線移回智腦,似乎在等誰的信息,“得益于這套預測框架,聯邦從此便可在災情前安排艦隊及時轉移權限者和坐陣閣下,意義重大。”
卡帕塔又想起了什麼順口一提,“對了,之前的仙兒碼隕石雨危機也是靠那套框架預警成功的,所以你喜歡的那位高等也能算是我救的。”
“能細說不?”
“也沒什麼,就兩句話的事,”卡帕塔動手劃了幾下智腦大概是在刷新,“預測到仙兒碼将有隕石雨後,聯邦六序安排第一總指前去接應撤離,那隻高等就是其中之一。”
安辰星“噢”了一下,“這樣。”
“不過那位閣下多少有些不簡單。”
“怎麼說?”
“他之前在主星的檔案是B級,說明适齡之後等級還往上躍了一階,有很大服用禁藥的可能。”
安辰星頓了頓,問,“他怎麼會有那種東西?”
“所以當時第一總指去查了一下負責的管理蟲,想從中問出些什麼,結果一查發現……”
“發現什麼?”
“管理蟲死了。”
“死了?”
“不隻是管理蟲,還有很多仙兒碼的高層蟲,共計18位,全死了。”
“璃拉幹的?”
“不排除這種可能,但沒有證據。”
“死因是什麼?”
“各種各樣的都有,其中亢奮死亡,激情死亡的居多。”
霎時間,安辰星想起璃拉對雌蟲無差别的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