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呀,現在隻有房冥,沒有厲台,他也好久沒有想起有關于厲台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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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晚童懷又和房冥下了一會兒五子棋,房冥将麥傑與獻祭環的事也一一告訴了他。兩人直到淩晨兩點才睡去,渾渾噩噩間才發覺自己好像睡眠質量變好了。
他之前一般隻睡四個小時,一超過四個小時就噩夢不斷,夢中全是各種各樣鮮血淋漓的厲台,到最後噩夢都成了他的習慣。可是厲台回來後,他再也沒有做過那樣的夢。
陷入昏睡前,他好像看見房冥來到了他的床前,站在那裡看着他,然後額頭傳來柔軟觸感,尚未來得及分辨是什麼,就睡了過去。
第二天,童懷本來晚上還要去靈閣開會,但想着房冥昨天壓抑着自己痛苦的模樣,他還是一早就去了靈調處,隻給房冥留了一個紙條讓他休息一天。
到醫療室時,那裡大門大喇喇的敞開着,童懷敲了敲直接進去。蒼年正在桌上寫着什麼,看他進來喊了一句“老大”,非常殷勤的站起來迎接他。他走到桌前看了一眼,原來是正在算開支賬單。
童懷環視着架子上裝着标本的瓶瓶罐罐,手摸着瓶子一路叮叮當當走到血庫門前。
童懷:“蒼年,血液一定要凍幹嗎?有沒有其他更為方便的方法?”
“這應該可以。”蒼年不确定地思索着。
童懷收起手,看向身後的人:“我需要你每個月固定給我抽一點血保存起來,保存方法越便攜越好,最好能随身攜帶,事成了給你漲工資。”
蒼年聽到漲工資眼睛都亮了起來,翻翻找找從一堆器械中掏出一個手掌大小的機器:“絕對可以。老大,你看。這是我之前研究的,隻需要用它冷凍一個小時,再加上寒符。随身攜帶完全能夠保存三個月以上,放在冷庫中甚至能夠保存一年,這可是任何一家醫院都無法做到的,隻是……”
“隻是什麼?”
蒼年撓撓頭嘿嘿笑道:“它成本高。”
童懷剛剛上提的一口氣立馬松了,“錢倒時候我打給你,你隻需要負責幫我抽血保存就行。”童懷說着就将自己衣袖往上拉,漏出手肘内血管,“你每個月負責幫我抽一次血,分為十管,一管至少五十毫升。五管血庫長時間保存,五管随身攜帶。”
這些應該夠房冥使用很久,如果他出現意外也能夠讓他支撐一陣子,每個月這樣一點點積累下來,至少可以保證房冥不會在出現昨天的狀況。
不過還是需要實驗确認,之前房東說隻有新鮮血液對他有用,他其實心裡也沒底,不知道這樣的保存方法會不會影響到對房冥壓制的效果。
蒼年靜靜隻是看着他,完全沒有動作,童懷從思緒中回神,“現在還不可以冷凍嗎?”
蒼年面無表情的盯着他的眼睛,搖頭否定,一字一句告訴他危害:“一個健康的成年人,獻血一般在200~400毫升,不超過自身總血量的13%,兩次采集間隔不少于六個月。一管五十毫升,十管就是五百毫升,還每個月都要抽一次。一個人全身血液也不過4000~5000毫升。”
蒼年語氣平靜的陳訴事實,神色是難見的嚴肅,“老大,一年都不需要你就能抽出一個成年人總血量,你這是找死,我不能幫你。”
說完他又加了一句,“漲工資也不行。”
醫療室陷入長久沉默,童懷嗫嚅的張了張嘴,又不知道從何解釋,隻能幹巴巴地笑着說:“我是靈師,和普通人不一樣,我可比他們恢複的快,大不了平常多吃些紅棗補血就行。”
蒼年心裡已經有了想法,雖是問,語氣卻是肯定:“是為了房冥是不是?昨天我就覺得他奇怪,你這樣做是為了他?”
童懷點點頭。
蒼年:“房冥到底什麼來曆?妖族?鬼族?反正不是人。就算是鬼族也沒有飲血的道理。”
童懷知自己做法激進,無奈道:“别問了。”
蒼年看他堅持,也隻能妥協提出自己的想法:“如果需要血,可以用我的,你知道我的痊愈能力有多強,我一個小時都不需要就能完全恢複。”說着嚴肅的表情忽然停住,又恢複不正經的樣子,笑道:“隻是工資需要給我多漲點。”
蒼年的自愈童懷是知道的,掰斷了手指也能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複,蒼年确實是最好的選擇。可是房冥隻需要他的精血,而不是任何一個人都可以,即使可以,他也不能心安理得的利用蒼年。
養房冥是他的選擇,不需要他人來替他承擔代價。
童懷展顔道:“隻能是我的,你放心,我自己有分寸。”
“你有分寸就不會要求我這樣做,我最多每個月給你抽一百毫升,你也别想偷偷摸摸的抽。接下來我會盯着你,每三天都會檢查一次你的身體,你沒有拒絕的權利。”
蒼年這時的表情與語氣真正的像極了一個長輩,也真正的讓童懷感受到了眼前人年齡比他們大很多,總是照顧着他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