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你說你可感應到這些東西,那你知道這次為什麼可以看見了嗎?”他注視着麥傑那隻被嚴密包裹的眼睛,不解地問。
然而,麥傑隻是回答不知道,并拒絕繼續交談,随後爬上床躺下,用被子遮蓋住身體。想要将自己與外界隔離起來。
“小傑,告訴哥哥好不好,隻有抓到傷害你的那個東西才能避免其他人在受到傷害。”童懷試探性勸解着,可麥傑隻留給了他一個毛茸茸的腦袋。
他壓低着嗓音,繼續問:“沒事,哥哥再問你另一個問題,你最近有去過奇怪的地方或者碰到過奇怪的東西嗎?”
這下麥傑有反應了,他翻了個身,手撐着腦袋,垂下眼睛,冷不丁問:“我哥哥呢?他為什麼不來看我。”
童懷被他問題問地臉色乍青乍白,笑容再也挂不住,又不能直接說,隻能安慰他:“你哥哥剛剛來看過你了,隻是那個時候你還沒有醒,他說畫廊有事,有人買他的畫,他先走了。”
“你撒謊,他沒有來是不是?”
麥傑突然哭嚎出聲,眼淚止不住往下流,受傷的那隻眼睛也留下血淚,順着他煞白的臉落在白色被子上點墜一顆顆紅色花朵。
剛剛還在看童懷吃癟的滿白見狀心疼的掏出一根棒棒糖。
“我來,我來。你怎麼小孩也不會哄。”滿白推開童懷順便貶低一句。
童懷瞪着眼睛無聲發怒,但他确實不會哄小孩,隻能氣餒的将位置讓給滿白,與房冥坐到一起。
“沒事,不會哄下次讓我來。”房冥安撫道。
滿白則是笑呵呵的,不再是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挂起的冷心模樣,反而丢棄傲嬌,少有的溫柔語氣哄着小聲抽泣的人。
“不哭,不哭。吃棒棒糖好不好?很好吃的。”
麥傑可憐兮兮的看着他:“我想要哥哥,他為什麼不來看我?”
“童懷剛剛不是說他來了嘛,看你還睡着,又有事才離開的。我保證你乖乖的,他一定回來看你的,就算他不來我也給綁來,好不好?”滿白動作很輕,緩慢替人擦去眼淚。
“那還是你帶我去見他吧,不要綁他了。”麥傑停止哭泣,淚痕尚未消退,失控的情緒終于得到平複。
“好,但是前提是你要先把傷養好。拉鈎行不行?”
滿白主動伸出小指頭等待麥傑動作。
“三歲小孩都不玩的把戲,他怎麼用來哄一個十歲小孩的。”童懷小聲嘀咕了幾句。
讓他意想不到的是麥傑果真答應了,滿白還挑釁的斜了他一眼,他感受到了微妙的輕蔑。
“那小傑要睡覺嗎?哥哥守着你。”滿白說。
麥傑搖搖頭拒絕,聲音極小:“不要。”
“不想睡覺的話,那哥哥帶你打遊戲?”
麥傑再次搖頭。
“講故事?”
麥傑終于不在搖頭,說:“我想要畫畫,要畫多多的畫。”
“怎麼突然想畫畫?”
“畫多多的畫,哥哥就會更喜歡我一點,哥哥很喜歡我畫的畫。”
滿白嘴快過腦子,擲地有聲地說:“那你哥哥真差勁,不應該是喜歡你,愛屋及烏喜歡你的畫嗎?怎麼是喜歡你的畫才喜歡你的,他真是你親哥嗎?”
“不許這樣說。”麥傑大聲斥道。
滿白好不容易哄住人,哪能在與人掰扯,忙不疊說讓麥傑等自己一會兒,然後就飛速跑下樓去買筆和紙,滿頭大汗的回來陪着麥傑畫畫。
童懷看着放下戒心在紙上一筆一筆繪畫的兩人,轉頭對房冥由衷地感慨道:“小孩真難哄,既不能多說,也不能不說。”
房冥聞言,陡然靠近童懷,眼神專注而深邃,仿佛試圖洞察他的内心,随後嚴肅地問道:“那你考慮過将來要不要結婚,擁有自己的孩子?”
兩人呼吸交纏,熱氣悄然彌漫在空氣中,隐約可見,又讓人捉摸不透,思緒變得愈發飄渺。
童懷沉浸在窘迫中,待房冥輕聲喊他才整理好慌亂的情緒。
“不會,你知道的,我的身份和責任都不允許我這麼做,這隻會拖累另一半,給她帶來危險。而且,就算我不是靈師,大概率也不會。”
房冥聽後,收回目光,安靜地傾聽他的回答。
童懷兩人守着滿白和麥傑畫了将近一個小時,盡量不打擾兩人,滿白也謹記剛剛童懷對麥傑的問話,三言兩語就誘導麥傑畫出傷害他的怪物。
滿白對童懷揚着下巴,滿臉等着誇贊認可的表情實在有趣。真是個藏不住心事的小孩,甚至比年齡最小的麥傑還幼稚。
畫完畫,滿白又将人哄睡了才找到機會将畫拿給童懷看。
“你看看,是不是之前你們看到的。”滿白将畫給童懷。
看着熟悉的畫,童懷點點頭,麥傑年齡這麼小,畫技卻出乎他的預料,之前那幅人像畫也是,畫得惟妙惟肖。
滿白剛剛并沒有仔細看,見他點頭,他也再次打量起畫作,撫着下巴裝作老成的樣子思考,時不時還點評幾句:“長的真醜,真實的見到肯定比畫裡面看着的更惡心。”
“你們當時在哪裡看到這怪物的?”
“畫廊。”童懷簡明扼要回了兩字。
滿白扭頭看了半天,擰緊眉頭,突然來了一句:“怎麼有點眼熟呢?”
“你見過這個怪物?”童懷指着畫。
“不是這個怪物,而是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