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此種種。
最貼心的當屬食神,送來了一個食盒。
那食盒看着方方正正和凡間的食盒沒什麼不同,一旦打開,卻是各類珍馐美食美酒佳肴應有盡有,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着實省了昆侖置辦筵席需要耗費的時間精力。
十分貼心,虞丘漸晚感激不盡。
說離譜還要算她的摯友九天玄女,天帝親妹妹,給她送來了一套錦衣。
這錦衣初看沒什麼不同,然而等她披到身上時,那錦衣上居然一朵接一朵開出牡丹、芍藥、杜鵑等等各類富麗雍容的鮮花,還争先恐後搶着開,都能開上虞丘漸晚的腦袋了。
開完還不夠,她的身上更是散發出撲鼻的花香,一旦邁步,身後更是有朵朵紅蓮列次開放,當真是步步生蓮。
前來送禮的玄女府仙侍向她恭敬行下一禮,說是玄女見她衣着素淡,着實遮掩了她的姿色,暴殄天物,特意将自己剛剛置備好的彩衣送來一套,望她莫要辜負。
虞丘漸晚心情複雜着将彩衣收好,對那仙侍道,感謝玄女送衣,望有朝一日二人可以共換新衣。
至于後來的某一日玄女真的穿着這花裡胡哨的一身,也讓她換了,邀她共往南天門前給他人顯擺,還覺得美得驚天地泣鬼神,那就是後話了。
倒是雪團子在錦衣裡蛄蛹了許久,擡起腦袋若有所思地出了聲:“話說這朵朵開花滿身飄香的輕佻招搖做派,今年怎麼不見花神也折騰一波?”
一側的黎為暮亦是眸光微動。
誰人不知,花神寰辛心悅昆侖山主虞丘漸晚,可惜虞丘漸晚對此無意,更是直截了當拒絕了他,奈何寰辛執着不悔,為此追了虞丘漸晚足足萬餘年之久。
虞丘漸晚目光緩緩移動。
落上一側的一方“禮盒”。
說是禮盒也不太準确,這盒子方方正正長短都能将近兩尺半,完全能裝下一人,還剩下挺大的餘量。
雪團子瞧瞧她,又瞧瞧“禮盒”,不确定又有些确定着問:“這就是花神為你從來的生辰禮?!”
每逢虞丘漸晚生辰,寰辛都會使出渾身解數讨好她,沒有一次例外。
今年送的這個“禮盒”……
虞丘漸晚實話實說:“我有種不好的預感。”
可東西已經送來了,也不可能放着不看。
虞丘漸晚拆了上面的綢緞,按在盒蓋上剛要掀開,便見黎為暮上前一步,溫聲:“師尊若是不願,子晝可代為師尊打開。”
虞丘漸晚搖搖頭,無聲一笑:“那倒不必。”
畢竟是花神的一片心意。
一鼓作氣向上一掀!
而後啪一聲蓋上,雪團子連看上一眼都沒來得及,就聽虞丘漸晚淡淡開口,也沒顧惜心意不心意:“擡扔了吧。”
雪團子:“?”
那禮盒中傳來一人帶着鼻音的慵懶哼笑:“晚晚當真無情,人家都将自己包成禮物送你了,你居然直接将人家掃地出門了。”
話落,蓋子猛然飛起,露出其中景象。
不愧是花神,入眼便是花團錦簇,處處姹紫嫣紅。
來人面若春杏妍麗,側卧于繁花之上,未曾束發,如鍛長發傾瀉,身着一襲輕鍛粉袍,胸口赤|裸,右手支頤,正媚眼如絲望着虞丘漸晚。
正是花神寰辛。
虞丘漸晚的眼神如同再看一塊木頭:“花神若是從大門坦蕩而入,漸晚定是歡迎之至,奉為座上之賓。”
“不應該啊。”寰辛挑起一縷長發,繞在指尖,“扶望神君端方靜雅,你陪了他數千年也不見傾心,分明是不喜歡那種風格……我如今換成與他孑然相反的風格,你怎能還是無動無衷?”
說着,從禮盒中起身,朝虞丘漸晚抛了個媚眼。
“晚晚多多看我,我不信你兩眼空空。”
可惜他媚眼還沒抛地出去,光影一暗,有人擋在他和虞丘漸晚身前,徹底隔絕兩人視線。
黎為暮與他直面而立,一雙翦水秋波的桃花眸漆黑。
他的姿容出彩,不是花神那般豔麗到近乎妖魅的姿色,雖是容顔昳美绮麗,卻又帶清霜皓月氣質。
即使眉眼間還是帶着屬于少年人的恣意輕狂,卻已可以望見日後輕雲拂月之風骨,君子翩然之氣韻。
也不知是不是久居昆侖之故,還是因為總是守着虞丘漸晚受她影響,骨子裡透出的氣質清絕而冷淡,看向他時,眸光更是不帶一分感情。
既豔且清,這般氣質,似是從什麼人身上見過。
奈何寰辛如今心思全然挂在虞丘漸晚身上,那一點熟悉之感很快被他抛到腦後,眼看着虞丘漸晚毫不遲疑就要納步離去,寰辛下意識要跟上前。
“晚晚——”
又被黎為暮攔住。
寰辛腳步頓住,終于将目光落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