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玉露像是察覺出她的不對,開口問道:“姑娘是不是累了,要不要先歇着。”
聽到玉露的話,沈予安向她投去了贊許的眸色:知她者,玉露也。
“好,左右我也逛累了。”
她四處掃視,一眼便瞧見遠處有一說書台的茶館。
“那便去那兒罷。”
一行人随着沈予安的腳步,慢步走近那茶館。
承令朝沈予安抱拳道:“容屬下去準備廂房。”
“不必了。”沈予安輕輕撩起帷帽上的白紗,白紗中露出一條縫隙,纖細白玉般的手指伸出,緩緩指向說書台前方的位置“就坐那吧。”
承令:“王妃尊貴之軀,如何能....”
“有何不可?姑娘說什麼便是什麼。”未等承令繼續說下去,荷花便開口反駁。
承令隻能低頭應下:“是。”
沈予安方才坐下,那說書人便上了小戲台。
一旁的侍女見她們一行人穿着貴氣,連忙拿了果子與茶水上前。
“夫人,請用茶。”
聽到如此稱謂沈予安明顯怔了一下,可細想自己戴着帷帽旁人看不清她面容,自然會如此稱她。
沈予安便壓低了聲音:“這說書人是什麼故事都能講麼?”
侍女一邊替沈予安倒茶,一邊開口道:“夫人若是喜歡,可給說書先生賞銀,如此便可聽到您想聽的戲了。”
“多謝。”沈予安側過頭看向身後立着的荷花,荷花立即心領神會,拿出了些許碎銀遞給那茶館侍女。
看見賞銀,侍女大喜又多說了幾句:“夫人有什麼想聽的戲嗎?奴婢可替夫人去說。”
台下的人正說着,台上的說書先生已敲響手中的驚堂木。
驚堂木一響,瞬間吸引了台下人群的注意。
“話說當年京城有一戶人家,姓金。大夫人生下嫡子,蠢笨粗鄙,而那妾室所生,卻是出類拔萃乃人中龍鳳是也。金家官人亦因此偏愛庶子,而忽略了嫡子...”
沈予安拿起手中茶盞,輕輕抿了一口:“我本想聽聽天下最大寶庫的故事,可眼下說的這個倒還不錯。那便煩請你,待先生說完這個故事後再同他說。”
荷花見狀,拿出了一銀元寶,給了那侍女。
侍女見到銀元寶,雙眼都直了,連連點頭:“是,是。”
就在此時,台上傳來了敲鑼聲。
聲樂此起披伏後,說書先生混厚的聲音再度響起:“可惜天不假年,那庶子雖備受寵愛,年紀尚輕便中會元,可卻是體弱多病,終是在參加殿試前撒手人寰!”
聽到這樣的結局,台下人唏噓不已,有人耐不住性子,忍不住開口問道:“後來呢?”
就在衆人以為說書先生要講那金家的結局時,台上人話鋒一轉,開始問起了聽書的人們:“你們不妨猜猜,那庶子因何而死?”
“不就是體弱多病麼?”
“想來是那庶子福氣不夠,撐不起這才氣,方才會年紀輕輕便撒手人寰。”
說書先生兀自笑了起來:“哈哈哈...非也非也。”
沈予安聽得入了神,一時間竟忘了放下手中的茶點。
立在身後的荷花與玉露亦是起了好奇心,伸着脖子等着說書先生說下文。
隻有那承令一直警惕地望着四周,生怕沈予安會被擄走一般。
台上再次響起了敲擊小鼓的聲音,那清脆聲仿佛在吊着台下人的胃口,聲音由快至慢環繞在衆人的耳旁,終于在人們等不及要催促時停了下來。
說書先生手一甩,原本在手中把玩的扇子打開來,上面正正寫着‘迷’之一字。
“話說那庶子,小時候還是身體健壯,可就在旁人面前展露的才華後,便開始時不時纏綿病榻,即便治好了依舊是身弱,一陣風吹來便會倒下的模樣。”
台下的壯漢一聽,立刻拍案:“定是那大夫人,容不下這般才華橫溢的庶子,下毒要害他!”
說書先生搖了搖扇子:“非也非也...”
“那便是嫡子,嫉妒庶子,對庶子下了毒手。”一書生滿臉信心開口道。
說書先生一邊道‘非也’一邊放下了手中扇子。
“是妾室。”
一輕柔的女聲從人群中飄來,衆人順着聲音望去,隻見開口的竟是一身形柔美,頭戴白色帷帽的女嬌娘。
“不可能。”人群中一女子率先反駁“那可是庶子的親娘,怎會如此對自己的兒子?”
書生亦開口:“說得是呢,虎毒尚且不食子。”
那帷帽下的面龐忍不住笑了笑,淺淺的笑聲悅耳勾人,瞬間讓原本嘈雜的場子靜了下來。
沈予安:“倘若是為了自保,那妾室對大夫人敬畏害怕呢?她若是想讓兒子體弱多病,不再對旁人構成威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