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槿戴上自己的護目鏡,深吸一口氣,用力向下滑,她彎起身體,控制方向,在接近尾端前地勢平緩起來,她站直身體,龍井幾不可見笑了下,控制着自己的力量,迎了上去,張開雙臂接住了她,抱着她轉了好幾圈,減完速平穩停下。
“好玩兒麼?”龍井問她,語氣帶笑。
“好玩兒。”朱槿摘了護目鏡,直勾勾看他。
朱槿離開他的懷抱,撿起剛才掉在地上的滑雪杖,“走吧師父,接下來我們去坐麋鹿雪橇。”
*
霧凇雪嶺,除了雪便是雪。
朱槿和龍井共乘一輛雪橇,穿梭在豐茂的雪松之間。
“師父,我在網上查了一下。”朱槿觀賞着周圍的雪景問。
“嗯?”
“這邊有個霧凇湖,和西湖還挺像的。”
“嗯,是有些。”龍井随口說着。
朱槿聽他這話,聽出了些其他意思:“師父,你從前來過?”
“嗯。”
朱槿沉默,她想問和誰來的,又怕自讨沒趣。
龍井餘光掃了眼朱槿的模樣,淡然道:“我從前和其他好友來此地遊玩,你帶來的那畫,就是白虎在此處畫來玩兒的,沒想到被帶去了龍武廟,後人還一直保存至今。”
朱槿心中詫異,她師父居然知道她把畫都帶來了。
她壓低聲音,好似随意問:“那白虎神為什麼要畫那幅畫?”
“這你得問他,他畫的。”
朱槿沉默閉了閉眼,是無語的,白虎神都坐化千年了,她找誰問去呀。
龍井見她不吭聲,問:“你還行麼?”
朱槿想了下他問的是什麼,答:“嗯,我吃藥了。”
抗魔藥,她學乖了,沒少吃。
麋鹿雪橇車停了,朱槿和龍井下了車,站在了霧凇湖前頭。
其他遊客都去拍照了,就他倆還一動不動,對着那湖面發呆,也不知道是被美景吸引了,還是各有其他心思。
日照落在那冰凍三尺的湖面,四處光亮晃眼,大家都在上頭玩,朱槿腦海裡卻全是那幅畫。
“師父。”朱槿喚他。
龍井偏過頭,示意她說。
“朱菱,北,霧凇雪嶺,是白虎神寫的,還是我先祖寫的。”
“你先祖。”
朱槿還想問什麼,卻忽而被側後方的氣息吸引了過去,她忙轉頭去看,向前追了幾步,又不知道自己在追什麼。
很特别的氣息,但帶了點魔氣。
她蹙眉,那東西應當是發現了她,躲了起來。
是發覺了她是除魔師嗎?
朱槿閉眼,從四方流通的空氣中感受着那股特别的氣息,她向北側走去。
龍井見狀,跟上她。
兩人越走越深,離遊客團越來越遠,偶爾還能遇到幾個單單出來拍照的遊客,可走了幾分鐘後,四周就再無其他人。
朱槿看着雪地上留下的印記,在她之前,還有個人。
可是她追了一路,根本沒發現前頭還有其他人。
“怎麼?”龍井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朱槿搖了下頭,回身看他,笑說:“回去跟你說吧,先跟上大部隊,等會兒還要坐麋鹿雪橇回去。”
龍井輕快說:“好的。”
朱槿愣住,她打量起面前的龍井,口袋中的手摸住自己深兜中的除魔棍,她後退一步,冷聲道:“你不是我師父,你是誰?”
“我才說兩句,你就發現了?”對面的龍井笑了起來,有些不可思議。
朱槿沉色。
她師父這輩子隻跟她說過,哦,嗯,好。
從來沒和她說過“好的”,甚至還是用那種活力四射的語氣。
“離開這裡,别再來了。”
面前的假龍井對她說,說完他便融于雪色,消失在朱槿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