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NA的比對結果出來了。”
兩地兩級的DNA實驗室進行聯動,對生物檢材進行加緊檢測,同時在大數據庫裡進行對比,這在建甯市的DNA實驗室挂牌成立之後,還是頭一回。
如果不是李思遠站在這個地方,實際上法醫應該早就下班了的,但是既然申城的法醫中心都在進行樣本的檢測,他也不好就這樣子早早地下了班。
法醫在接到申城司法鑒定中心聯系的時候,還以為是通知自己培訓,沒想到是讓自己就這個案子進行分析比對。
為此在唐霜送最新發現的屍體殘骸的時候,法醫偷偷問唐霜,這個杵在他實驗室裡的李思遠究竟是什麼來頭,看着他打了幾個電話,本來按程序來說挺複雜的事情,就溝通協調好了。
唐霜故作高深地回答道,是省廳來挂職的,法醫便頓時明白了,把報告給了唐霜,然後轉身回實驗室去補足系統上的一些流程。
唐霜雖然是這麼回答了法醫,但實際上她自己心理對這個回答都有些不太相信的。
之前去渝城出差的那一次,她已經看到過了李思遠協調的功夫,在這次辦案過程中,她又看到了李思遠的人脈關系網。
既然李思遠有如此人脈,行事手段又能在規則的框架下通過自己的方式來做到最好,再進一步是指日可待的事情。
為什麼會想要下放到建甯這兒來進行鍛煉。
李思遠打完電話走了過來,對唐霜說道:“全國數據庫的比對結果已經出來了,死者身份已經确定,是雲江籍女子陳某,年僅28歲,昨天她雲江的親人說已經兩天沒有聯系上她,在雲江那邊報警說她失蹤了。”
身份确認之後,就到了下一步,調查死者的背景和最近的活動軌迹,以及通過分析她的社交網絡和通話信息記錄,來研判她的人際交往關系。
這就到了陸煜祺的舒适圈了。
唐霜打電話給陸煜祺,還沒等她說話,就聽到陸煜祺在電話那頭興沖沖地說道:“師傅!抛屍的行李箱找到了。”
正如他們所猜測的那樣,屍塊是裝在行李箱裡面被拉到抛屍的地點的,附近的拾荒者在河邊撿東西的時候,發現有隻做工質量看上去挺不錯的行李箱沿着河飄過來,便下河把行李箱給撈到了岸上來。
拾荒者本來以為這麼好的行李箱,拎起來還不清,裡面應該裝着不少好東西,從邊上地裡找了塊石頭,好不容易把行李箱的鎖頭撬開,結果發現裡面裝着的是一堆一堆看上去特别像人肉的東西。
拾荒者當時就吓壞了,撒腿就跑,跑了幾步又舍不得那個行李箱,想着反正天還沒亮,邊上也沒人看到,便又折了回去,把行李箱裡的東西全都給拿出來,将行李箱給帶回去。
這才有了後面狗叼人頭的事出現。
至于為什麼發現行李箱的異常後沒有報警,因為拾荒者對于警察有種天生的敬畏感,說自己沒讀過幾天書沒文化,怕遇到了警察說不清楚話。
陸煜祺錄證人證詞錄着錄着都要笑了,他尋思着這個拾荒者看上去邏輯清晰口齒伶俐,面對他絲毫不害怕,可半分沒有敬畏的心思。
不過這點小九九他也沒必要直白地指出來,他問拾荒者行李箱在哪兒,拾荒者帶着他到了前面的橋洞裡,行李箱就躺在那裡。
那是一個二十八寸的萬向輪鋁合金行李箱,看上去确實做工很好質量很不錯,也難怪拾荒者哪怕知道這箱子來路不正,也要把這箱子給拖回來。
不過幸好,箱子除了被拾荒者拖回來的時候外表有些碰撞,但是裡面正如拾荒者帶路的時候說的,并沒有遭受到其餘外力的破壞和影響。
“我馬上帶着行李箱過來。”
“那正好,我本來也要打電話叫你過來的。”
陸煜祺反應很快:“是有新進展了嗎?”
“是的,死者身份已經确認了。”
“那好,我現在就過來。”
還沒等唐霜講更多的信息,那邊陸煜祺就已經挂了電話,想來是那邊的現場工作已經完成的差不多了,唐霜搖搖頭,真的不知道陸煜祺現在這種雷厲風行的樣子是學的誰。
唐霜擡起頭,就看見李思遠正定定地看着她。
唐霜:?
李思遠:學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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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煜祺來了,帶來了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
準确來講,那個壞消息實際上也不是陸煜祺帶來的,而是法醫告訴他們的。
那就是用來抛屍的行李箱内部,除了死者本身的組織細胞殘骸和血液以外,隻檢測出來了拾荒者留下來的痕迹。
然而拾荒者天天在橋洞和河邊那塊兒晃悠,動線很明确,陸煜祺在跟着拾荒者去拿行李箱之前,就已經通過對村民的走訪,把拾荒者的嫌疑給排除了。
而且根據他們的查詢,這款行李箱在全網的月銷量高達三萬多件,這還隻是一個電商平台品牌旗艦店的月銷量,還不算其他平台的,以及線上線下經銷商的銷售,所以從行李箱這塊兒下手追查兇手的路,是行不通了。
不過好消息倒确實是陸煜祺帶來的。
“隻要你上網,那麼你在大數據面前就是透明的。”
這是陸煜祺的信條之一。
或者也可以稱之為,這是一個大數據分析者的職業信念。
死者陳娟,二十八歲,前年從雲江到申城打工,去年開始談了戀愛。
“你看這個剃須刀,這個男士領帶夾,”陸煜祺翻着陳娟網購訂單的下單日期,“情人節,五二零,七夕,八成就是買來送給男朋友的節日禮物。”
通過對陳娟的網上聊天記錄、網頁浏覽記錄,以及外賣點單習慣和網購記錄,陸煜祺還原出了一個家境貧寒到大城市裡打工賺錢的辛勞女子的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