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霜并沒有接着李思遠的話往下說,而是淺淺淡淡地笑着:“過去之所以美好,就是因為它已經過去了。”
“沒必要執着于過去的遺憾。”
唐霜又補了這麼一句。
李思遠蹙起眉:“我知道,隻是,既然你對我說了這麼多遍類似的話,為什麼你自己放不下過去的事呢?”
被李思遠這麼一問,唐霜忽的笑了起來。
“那當然也要看是什麼事情啊~”
唐霜看向窗外,斂起笑容:“婉婷的事情,我怎麼可能放得下。”
唐霜的回答在李思遠的意料之中,實際上他今天并不是突然想問唐霜這些問題的,而是他要去确認,确認唐霜是不是至今都仍然在追查着周婉婷的死。
現在看來,果然如此。
所以唐霜才會放棄了去省廳的機會,因為隻有待在建甯市,她才能繼續追查,而她在刑大一呆就是這麼多年,沒有調動過,恐怕也是因為隻有待在刑大,才能更方便的去查詢資料,調閱卷宗,結識一些人,去做一些事。
所以唐霜才會出現這種破案是積極的,工作卻是消極的這種矛盾情況。
李思遠其實很想問,唐霜這樣子累嗎?可是他知道,他現在沒有這個資格去問出口。
李思遠随着唐霜的視線看向窗外。今天倒是個好天氣,豔陽高照,晴空萬裡,有隻麻雀落在了辦公室的窗台上,歪着頭看着屋子裡的兩個人類,然後又抖了抖羽毛,展翅飛走了。
“那你往後如果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和我說。”
李思遠知道唐霜同他一樣,是個認定了什麼事情,就會堅定一條路走下去的人,他勸不了她。
既然如此,他隻是希望她能少受點傷。
唐霜倒是真沒想到李思遠會說這句話,驚訝地挑了挑眉。
李思遠:“我認真的。”
他頓了頓:“我欠你的。”
“不管你提出什麼要求,隻要我能做到,我都會照辦不誤的。”
如果這話換做是旁人來說,唐霜會把這種話歸類為畫餅,敷衍地迎合兩聲,大贊對面可真是個好人,然後壓根就不往心裡去。
可是這話偏偏是李思遠說出來的,唐霜知道,李思遠這麼說,就代表他是認真的,他是真的會去做的。
這是她承不了的情。
再說了,為什麼李思遠會說是欠她的,如果說是去省廳的那個機會,那麼她應該解釋過很多次了,應該早就一筆勾銷了。
更何況李思遠提出了如此鄭重的承諾,那所虧欠她的事情,恐怕比當年還要大。
到底是什麼事情?
唐霜在腦海裡回憶着同李思遠重逢後,李思遠說過的話做過的事,一時半會兒間倒是千頭萬緒。
李思遠提出的補償若論分量太過于沉重,唐霜接不下來,更何況她尚且不知道李思遠口中的“欠她”,到底是欠了什麼。
于是她故作玩笑般地接道:“真的嗎?那把你的存款給我吧。”
唐霜說着就對李思遠伸出了手。
她以為自己這個玩笑開的已經足夠明顯,卻沒想到李思遠在這個時候幽默細胞卻又離家出走了,非要把她給的台階給撤走,架起的梯子給砸了。
李思遠真的從上衣内側口袋中拿出了一張卡,輕輕地放在了她的掌心:“我沒有其他的收入,錢全都在這個工資卡裡了,密碼是199……”
唐霜第一次覺得,一張薄薄的銀行卡居然會重到讓她差點握不住,她飛速地将銀行卡放到了桌子上:“我要這個做什麼,和你開玩笑的。”
李思遠卻沒有動手去拿那張銀行卡,而是定定地看着唐霜:“我說了,你要什麼,隻要我能辦到,我都會給……”
唐霜這回沒等李思遠說完,就對話無果,索性自己拿着銀行卡扒開李思遠敞開着的上衣外套,探頭看着内側口袋到底在哪裡,找到後就把卡往李思遠的内側口袋裡放:
“行了行了,回頭等我窮困潦倒露宿街頭的時候,你請我吃頓飯就行。這卡你敢送我也不敢收啊,這可違反組織紀律了。”
唐霜邊說邊費力解着李思遠上衣内側口袋的扣子,怪不得自己剛剛明明對着内側口袋怼銀行卡,怎麼沒放進去,原來是口袋口有個暗扣。
就是不知道李思遠衣服的質量怎麼這麼好,這麼暗扣縫的這麼牢,還相當的人體工學,甚至還有防盜效果。
她這個方向用力,居然還打不開暗扣。
唐霜這兒正準備放棄,讓李思遠自己把卡給收好了,别再碰瓷了,就聽到辦公室門口傳來一聲驚呼。
陸煜祺的聲音有一絲顫抖: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們兩個在辦公室這個神聖的地方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