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霜簡單把事情給講了。
陸煜祺有些奇怪:“就這?小孩子青春期叛逆,不是件很正常的事情?”
唐霜:“我倒忘了,你說你以前可是叛逆到混世大魔王等級的。”
陸煜祺雙手叉腰,驕傲地擡起了下巴,過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唐霜這不是在誇他:“師傅你難道青春期就沒叛逆過?”
陸煜祺見唐霜站在家門口,久久沒有說話,帶着點疑惑問道:“你真沒叛逆過?”
唐霜搖搖頭,從衣服口袋中摸出家門鑰匙,在開門的同時輕輕說道:“我是在想,如果孫大爺的孫女,真的隻是叛逆就好了。”
唐霜的這句話,輕到猶如一聲歎息。
陸煜祺迅速明白了唐霜的意思。
像孫大爺這樣的,認識的人肯定不在少數,哪怕因為一些原因不去找學校老師,那麼街裡街坊的,居委會的人也認識,就算是要找警察,那麼也可以找社區民警。
而孫大爺放這些人都沒有去找,來拜托自己這麼個鄰居,孫大爺這個孫女遇到的事,肯定不是件簡單的事。
唐霜轉動鑰匙,打開家門,看見小桌子上擺放着的,之前從孫大爺那兒赢過來的綠植盆栽,覺得頭有些痛。
看來有些羊毛,也不是這麼好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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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霜和陸煜祺按照孫大爺給的地址,找到孫大爺孫女家,按下門鈴後,應門的是位女性,根據孫大爺所說,他女兒家沒有雇保姆,孫女基本都是女兒在帶,估計就是孫大爺的女兒,也就是孫大爺孫女孫佳佳的母親。
孫母隔着門問道:“誰啊?”
陸煜祺本來想說是警察,卻被唐霜一個眼神給按住了。
孫大爺并沒有提前和自己的女兒溝通過他們上門這件事,那麼還是先不要急于表明身份比較好。
唐霜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眼鏡,往後退了兩步,好讓按在門上的可視門鈴清楚拍到自己。
唐霜笑了笑,說自己是孫大爺的朋友,受孫大爺所托來看看他的孫女,也就是孫佳佳。
孫母通過可視門鈴打量着唐霜,想當然地把唐霜認為是老師,再想到自己父親确實說過認識骨幹教師,現在看來是真的,便連忙打開門,迎着唐霜和陸煜祺進了家,招呼着孫父燒水沏茶切水果。
陸煜祺看向唐霜:師傅你這算是騙人嗎?
唐霜眨了眨眼:這哪裡是騙人?我說的話克全都是真的,沒有說一句假話。是他們自己這麼認為的。
唐霜:我隻不過是隐瞞了部分條件,将事實重新組合,引發别人的合理聯想罷了。
陸煜祺:……
陸煜祺:沒見過把騙人說的如此清新脫俗的。
孫母将沏好的熱茶擺放在唐霜和陸煜祺面前,在旁邊坐下:“哎呀,爸真是瞎操心,還讓二位老師跑這麼一趟。”
唐霜笑了笑:“沒關系的,我和孫大爺是朋友。”
孫父跟着将切好的果盤放在茶幾上,也跟着在孫母旁坐下:“爸擔心孩子成績也是正常的,畢竟高三了,這個節骨眼上很重要。”
孫母問道:“不知道兩位老師具體是教哪門課的?”
唐霜端起茶杯的手頓了頓,笑着應道:“我教語文,小陸教英語。别看小陸看起來年輕,可是美國留學回來的名師,來,小陸,說兩句,展示一下你的口語。”
陸煜祺沒想到,唐霜自己扮老師就算了,怎麼還給他安上了個英語老師的身份。
唐霜:你不滿意?那要不給你換成數學?你不知道現在初中數學可難了。
于是陸煜祺頂着孫父孫母的視線,迫于無奈,隻能硬着頭皮随口念了段早上看到的科技新聞。
陸煜祺看着唐霜欣慰的眼神,隻覺得自己尴尬地像是在家族聚會中被長輩喊着出來表演才藝。
孫父孫母并不清楚陸煜祺的英語具體有多流暢多地道,隻知道陸煜祺說起英語來十分自然,看上去分外專業,自然讓人信服,态度便由方才的客套,變成了殷勤。
孫母用腳踢了踢坐在一旁的孫父,示意他還不趕緊去叫孫佳佳出來見老師,然後滿面笑容地對陸煜祺說道:
“哎呀,我爸這嘴上說着不懂大學夏令營考試和加分的事,說讓孫女順其自然就好,這實際上還是挺上心的嘛。”
“老師你說說看,現在這孩子競争多激烈啊。這建甯大學要舉辦夏令營,筆試也就算了,還要面試,甚至還要求全英文對話,你說說看,這現在學校要求多高啊。”
唐霜應和道:“是啊是啊。”
孫母眼睛轉了轉,想到陸煜祺這個留學回來的背景和熟練的英語口語,不知道陸煜祺是不是就是建甯大學的老師,甚至有沒有可能,就是建甯大學組織的夏令營的相關老師,便問道:“不知道兩位老師是哪個學校的?”
陸煜祺望向唐霜,唐霜鎮定自若地答道:“這個不方便透露,畢竟現在風聲緊,建甯大學夏令營的具體時間安排還沒有出來,家長們的消息都太靈通了,萬一被舉報了就對大家都不太好……”
孫母臉上的笑容凝滞了片刻,而後笑的更加誇張,放在膝蓋上的手一拍說道:“哎呀,瞧我問的,什麼學校不學校的,你們這是來串門,大家都是我父親的朋友。”
陸煜祺默默給唐霜豎了個大拇指。
還得是師傅。
果然打消别人懷疑的最好方式就是,威逼利誘,先指責質問别人,再給與滿足别人利益的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