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先前檢查現場查看監控,和陸煜祺培養出來了一點臨時的默契,唐霜居然聽明白了陸煜祺這沒頭沒尾的一句問的是什麼。
他是在問自己為什麼連宣傳思路都一并告訴楊傑。
她歎了口氣把手機握在手裡:“能順手幫的事情就順手幫咯,以後求人幫忙的時候自然而然會方便許多。”
陸煜祺還是有些不太明白,這思路明明是唐霜理清的,關鍵線索也是唐霜找到的,楊傑一開始甚至還質疑過唐霜的偵查方向。
與人為善、不争不搶,也不是唐霜這種做法。
唐霜這根本就是将自己一手的功勞完全拱手讓人了。
難怪他好多年沒有看到過唐霜破案的新聞報道了,他之前看唐霜破案時的風采,同他印象中的别無二緻,現在看來,原來是唐霜把風頭都讓給了别人。
陸煜祺不解:“可是,這案子根本就是你破的。”
唐霜反問陸煜祺:“案子破了,嫌疑人抓到了,你的丢失物也基本都找回來了,這不就行了?”
她淺淺一笑:“至于那些名啊利啊的,不過都是些虛的。”
陸煜祺本來還想再說些什麼,可是唐霜這一笑,就像是冬日裡融化寒梅枝頭白雪的那抹暖意,讓他一時間都忘記了自己想說的話。
唐霜看着陸煜祺愣愣的樣子,倒是有點可愛。
本身她會和陸煜祺吃這麼一場飯,當然,這場飯因為名酒失竊的事情,還沒吃完,就是一場傳話導緻的誤會。
像她這樣的人,未來也很難再會和陸煜祺這種,一看就是人中龍鳳,未來會走康莊大道的頂級富二代有什麼交集。
因此自然而然地,唐霜說話松弛了許多,臉上帶着的那抹笑意更濃了幾分,語調也輕快了起來。
“行啦,比起沉迷這些探案故事,你還不如趕緊把你們這豪宅監控裝裝全。”
陸煜祺手撐着車門框,探頭欲辯解道:“我沒有,我不是……”
結果陸煜祺解釋的話又沒有能夠說出口,因為正好這時候,楊傑打完電話上了警車,對着唐霜揮了揮手,便踩下油門,開動了警車。
跟在後面的準備送唐霜回家的車便開到了唐霜身前,車窗被搖了下來,坐在駕駛座的司機問道:“唐隊,送你去哪兒?”
唐霜微笑着說道:“先送我去你們所吧,我好像有個東西落你們所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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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隐藏在鋼筋混凝土森林的某處燈紅酒綠之處,金碧輝煌的燈光映照着珍馐美馔。
那些言行足以影響建甯市風浪的重量級人物,在光影交錯中浮現。
“張鋒被抓了。”身着西裝的大佬壓低聲音說道。
“張鋒是?”
“就是以前廣安鋼鐵二廠,那個姓張的副廠長的兒子。”
“被抓就被抓了,你吩咐人‘照顧’好就行了,他在外面,還省的我們再在這種貨色上多花時間。”
說這話的人身着一套白色暗紋中山裝套裝,手裡捏着串紫檀手串,微阖着雙眼,神情間流露出一種掌權之人獨有的冷漠。
黑色西裝接着說道:“是被唐霜抓了。”
白色中山裝盤着手串的動作頓了頓,坐在他左手側,穿着花襯衫的男子連忙給黑色西裝和白色中山裝都給加了茶,音調同二人的沉穩不太相同,略帶着沙啞和尖銳,這兩種本該相反的特質奇異地融合在一起:
“沒事的,張鋒那小子什麼都不知道,被唐霜抓了又怎麼樣,她找不到什麼線索的。”
“再說了,唐霜一個女流之輩,能掀起什麼風浪?”
白色中山裝皺起了眉,目光如利劍般掃向花襯衫。
花襯衫讪讪一笑,放下了茶壺,坐了回去。
白色中山裝繼續揉起了紫檀木手串:“不過,既然張鋒被抓了,那麼當年那個老張的朋友就不能繼續待在外面了,如果他被唐霜發現了,還是會有些麻煩的。”
黑西裝站了起來:“我明白了,我這就去安排。”
白色中山裝歎了口氣:“造孽啊。”
而後用指尖輕輕推動紫檀木手串,讓它再度在他的指尖轉動起來。
就如同他對眼下局勢的掌控,和對于他人命運的掌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