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抵達醫院的時候,主治醫生和護士早已經等着了,季女士直接被推進了急救室。
沈木兮哭了一路,此刻見母親進了急救室,嘶啞尖銳的嗓音添了一抹憤恨:“她到底把我媽怎麼了,她怎麼這麼狠心,她明知道我媽病的這麼重?”
護士走出來,禮貌開口:“小點聲哦,免得打擾了醫生和病人。”
沈木兮隻能強忍着悲痛,小聲的抽噎着。
顧塵淵在長椅上坐下,他渾身濕透,一條長腿搭在另一條長腿上,擡眸看着急救室亮起的燈光,俊臉冷沉,周身萦繞着少見的寒意。
聽到沈木兮的話,顧塵淵反問:“我有沒有跟你說過,不要管我跟她之間的事?”
沈木兮哽咽:“我也是心疼你,她把你咬成這樣......”
“心疼我的女人多了去了,我需要你多此一舉?”顧塵淵的嗓音比夏夜的雨還要冰涼:“她怎麼對我是我跟她的事,跟你一個外人有半點關系?”
沈木兮連哭都哭不出來了,隻咬着唇怔怔看着他,眼淚無聲從眼角滾落下來。
這個人短發和衣服都濕了,分明是狼狽的,可此刻随意坐在長椅上的摸樣卻有一種另類的落魄的尊貴和陰柔。
顧塵淵想抽煙,從口袋裡掏出煙盒,想到這裡是醫院,隻得又塞進了口袋裡。
他看了眼手機上顯示的時間,已經晚上十一點了,手指尖不受控制般撥了楚瑤的電話,鈴聲響到最後一刻,也無人接聽。
他整個人越發沉郁,臉上堆積的陰翳猶如暴風雨來臨前的烏雲,吓得沈木兮不敢再說什麼了。
兩個多小時後,急救室的門才打開,護士推着季女士出來,沈木兮忙起身沖過去,“我媽怎麼樣了?”
醫生取下口罩,看了眼沈木兮,話卻是對着顧塵淵說的:“人已經蘇醒過來了,隻是還要放在重症監護室再觀察觀察,免得有并發症。”
顧塵淵點點頭:“有勞。”
他站起身跟在護士身後,一道往重症監護室走去,又安排了兩個保镖守在門外,“不允許任何非醫護人員靠近季嬸。”
保镖:“沈小姐呢?”
顧塵淵:“你聽不懂任何非醫護人員是什麼意思?”
保镖吓得噤聲,不敢再多話。
正打算換了無菌服随同護士一同進去的沈木兮被攔在監護室外,沈木兮又急又怒:“塵淵哥,你這是什麼意思。”
顧塵淵理都懶得理她,擡腳往外走,很快消失在電梯口。
彼時大雨已經停了,顧塵淵幾乎是一路風馳電掣的趕回到了清泉灣。
楚瑤正睡得香,被人一把從被褥裡拉了出來,她穿着一件真絲圓領睡裙,室内空調溫度開的有些低,突然離開暖和的被窩,迷迷糊糊中有點冷,她打了個寒顫。
待看清楚眼前的男人,才眯着惺忪的睡眼,打着哈欠發脾氣:“顧塵淵,你是不是有什麼大病,大半夜的闆着一副死人臉到底想幹什麼?”
顧塵淵見她縮着肩膀抖了一下,又把被褥扔回到她身上,拿起她擱在床頭櫃的手機,發現關機了。
他冷着臉問她:“季嬸暈倒在你别墅外,現在送進了急救室,你就一點都不關心她的死活?”
楚瑤被鬧醒,已經沒了睡意,她抱着被褥仰頭看他:“她自己要尋死,跟我有什麼關系?”
“我那麼多男粉女粉,有的說非我不娶,有的說見不到我就自殺,難道我都要對他們的人生負責,為了他們能好好活着,就一定要犧牲我自己嫁給他們,要每天都去見那些尋死覓活的人嗎?”
她唇角噙着淡淡的涼薄的笑意,有些冷,又有些諷刺。
顧塵淵咬了咬後牙槽:“可她不是别人,不是那些素未謀面的外人,我告訴過你,她是我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了。”
“唯一的親人?”楚瑤嗓音裡的譏諷更濃烈了:“可跟我有什麼關系呢,我一開始對她還不夠好嗎,我去醫院看望她的次數比她親生女兒還要多,我送了她那麼多的禮物,可她呢,她是怎麼對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