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瑤長發散亂,披散在身後,面色因焦慮擔憂而憔悴不堪,她捂着臉搖頭,嗓音疲憊:“我吃不下。”
顧塵淵低聲勸哄:“不吃東西體力不足,怎麼堅持到清音從手術室出來?”
楚瑤依然搖頭:“我沒胃口。”
顧塵淵見她實在不想吃,便将飯盒重新蓋好放到一旁,長臂攬住她的肩膀,讓她靠在自己懷裡:“别害怕,我會一直陪着你的。”
又不知道過了多久,手術室的門總算被打開,醫生滿臉倦怠和疲憊的從裡面走出來,取下口罩,看向迅速站起來的楚瑤:“您是楚瑤小姐吧?”
楚瑤嗓子仿佛被塞滿了沙子,嘶啞的不成樣子:“我是,醫生,她怎麼樣了?”
“我們已經盡力了。”穿白大褂的醫生神情哀痛的看着楚瑤:“病人情況依然很不好,還沒脫離生命危險,但經過我們的搶救已經蘇醒過來了,她想見您。”
楚瑤聞言,擡腳就朝着手術室跑去。
江知越眸底血紅,也要跟着進去:“她還說了什麼,我是她丈夫,我也要見她。”
醫生聲音溫淡:“抱歉,江先生,江太太說隻想見楚小姐,其餘人一概不見。”
說完,醫生轉身又進了手術室。
江知越俊朗的面孔頓時扭曲,不管不顧就要闖進去,被顧塵淵及時扯住了手腕:“小江總,江太太還沒有脫離危險,你還是先處理好肇事司機故意殺人這件事比較好。”
顧塵淵特意加重了“故意殺人”四個字。
江知越咬牙切齒:“我說了,這一切都隻是誤會。”
顧塵淵薄唇掠過輕薄的嘲弄:“誤會不誤會跟我無關,手術室裡一死一重傷的可是小江總的老婆孩子。”
“我跟瑤瑤說到底隻是個外人,小江總如果對這件事的處理不能服衆,我相信憑着瑤瑤和江太太的交情,她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江知越還想說什麼,楚瑤已經從手術室出來了,她整個人魂不守舍,搖搖晃晃,看到顧塵淵甩開江知越朝自己走過來,她眼前一黑,暈倒在男人溫暖的懷抱裡......
醒來時,天已經亮了,微光從窗戶透進來,又是新的一天了。
鼻息裡都是消毒水的味道,四周是慘白的牆壁,昨晚發生的一切仿佛夢境一般湧入腦海裡,她“騰”的一下從床榻上坐起來。
顧塵淵守在她的床榻邊,撐着額角打盹,聽到動靜立即睜開眼,“瑤瑤。”
楚瑤嗓音啞的厲害,“清音呢,她怎麼樣?”
顧塵淵绯色的薄唇抿緊,沉默的看着她。
楚瑤掀開被子就要下床,“我要去看她。”
顧塵淵按住她的肩膀,将她重新抱回床榻上:“瑤瑤,醫生說你血糖低,情緒波動太大,我給管家打電話了,早餐很快就送過來,你先吃點東西再去看她。”
楚瑤揪住他的衣袖:“她怎麼樣,她還好嗎?”
斟酌片刻,顧塵淵才道:“她還活着,隻是醫生說一時之間難以再醒過來。”
楚瑤讷讷開口:“什麼意思?”
顧塵淵握着她瘦削纖薄的肩膀:“瑤瑤,事情已經發生了,你要面對現實。”
“醫生說能保住她的命已經很不錯了,植物人也有醒來的幾率,相比起一屍兩命,這個結果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楚瑤:“......”
楚瑤眼眶幹澀,紅的快要滴出血來,卻一滴眼淚都沒有流出來。
是啊,至少清音還活着,還有醒來的可能,比死了要好得多。
敲門聲響了三下,保镖提着保溫盒進來,遞給顧塵淵。
顧塵淵打開保溫盒,将裡面的早點一一拿出來,擺放在床上的小桌子上,“你先吃點東西,等有力氣了,這瓶營養水挂完了,我陪你去看她。”
顧塵淵攪動着碗裡的瘦肉粥,放在唇邊吹了吹,喂到她的嘴裡。
楚瑤張開嘴,味同嚼蠟般吞咽下去,又問:“江知越呢?”
顧塵淵:“江知越大清早來過一次,他想問你,谷清音在手術室醒來的那一會究竟對你說了什麼。”
楚瑤冷笑,好看的眉眼染上冰涼的冷銳:“他很快就知道了!”
又問:“谷家跟江家究竟是個什麼态度?”
顧塵淵又倒了點雞湯出來:“谷家知道她子宮被摘除了,再沒派人來過醫院,至于江家,似乎更關心失去的孫子。”
楚瑤:“江家沒打算追究肇事司機的責任?”
顧塵淵:“江知越正在處理。”
楚瑤貝齒咬着下唇,松開後露出一排鮮明的齒印:“替我找最好的律師,我要起訴司恬故意殺人,清音一天不醒來,她就必須一天蹲在監牢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