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塵淵握着她的手指,在指尖揉捏着:“遊家确實子嗣單薄隻生了遊文燦一個,但遊文燦被慣壞了,長輩對他沒有過多的期許,也不敢有太大的期許。
遊家長輩後來又領養了一個女孩子,養在名下精心培養,遊家的很多産業也都交到了她的手裡。”
楚瑤了然,故意調侃:“還是個女強人,你要是答應娶她,還能省了這頓皮肉之苦。”
顧塵淵似乎被氣到了,眸色薄涼的盯着她,血氣翻湧:“我遭這麼大的罪,都是為了誰?”
“你就不能有點良心?”
楚瑤朝他靠近一點,避開他的傷口,小臉埋在他的頸脖處,嗓音低啞悶沉:“我也是心疼你,醫生說傷口再偏一點到心髒的位置,你就沒命了!”
這幾天,她沒日沒夜的陪伴在他身邊,寸步不離的守在他的床榻旁,生怕他有個三長兩短.
有時候困倦到眼睛都睜不開,才阖上眼,夢境裡便是他渾身鮮血淋淋不省人事的樣子,吓得她立即從睡夢中驚醒過來。
察覺到抱着他的女人肩膀微微顫抖着,頸脖處有微熱的液體淌過,顧塵淵神情凝滞住,卻也隻是一瞬間,男人幽暗的眸瞳裡又恢複了冷靜,眸光再次浮出淡淡薄薄的妥帖笑意。
他輕拍她的後背,嗓音因無力而虛弱:“大小姐,你是打算謀殺親夫嗎?”
“我要被你壓得透不過氣來了。”
楚瑤:“......”
楚瑤忙松開箍着他頸脖的手臂,身子退開了一些,眼睛濕潤潮紅,“對不起。”
“大小姐。”顧塵淵手掌扶着她的臉,指腹揩幹她眼角的淚痕,笑的人畜無害:“你一掉眼淚,我傷口就疼的更厲害了。”
“你如果真心疼我,還不如多親親我,我傷口也能好的快些。”
楚瑤:“......”
楚瑤抹了把臉,剛才僅剩的那點難過也沒有了:“顧塵淵,你又讨厭又煞風景,有時候真的蠻欠的。”
她都這麼傷感了,這家夥還要在口頭上占她便宜,弄得她難過也不是,高興也不是,羞澀也不是,惱怒也不是。
顧塵淵從善如流的附和:“大小姐說的是,等我好了,大小姐可以盡情欺負我,我絕不反抗。”
楚瑤瞪他:“......”
油嘴滑舌!
油腔滑調!
顧塵淵側過頭,對上她氣鼓鼓的面孔,沖着她微微笑着,笑容縱容而寵溺。
畢竟受了這麼重的傷,才剛蘇醒過來,精力支撐不了太久,倦意很快從眉心傾瀉出來,顧塵淵閉上眼,聲音又低又淡:“陪我睡會,就在我身邊躺着,好不好?”
楚瑤乖順回應:“好。”
她在被褥下握住他冰冷無力的手指,想着沒受傷之前,他的手掌永遠都是溫熱有力的,抱她的時候,甚至能看到手背和手臂處冷白肌膚下凸出來的線條明顯的青筋脈絡。
顧塵淵再次醒過來時,楚瑤正在陽台跟夏深小聲說着什麼,封大律師正坐在床頭,靜靜地看着他。
見他睜開眼,封大律師卻隻是挑了下眉,神色和語調一樣寡淡:“醒了?”
顧塵淵往陽台的方向看了一眼,警惕的問:“你來多久了?”
封世謙将手中的文件放到床頭櫃上,又從提過來的果籃裡拿出一個橘子開始剝,“沒多久,你再不醒我就走了,畢竟我的時間比你的金錢還要寶貴。”
見顧塵淵一副欲言又止的摸樣,封世謙仿佛看到了過去的自己,低笑道:“放心吧,作為一名這輩子有且僅有過一次敗績的職業律師,拿錢辦事,我有自己的職業操守,不該說的話我一句都不會透露。”
顧塵淵的神色終于和緩,他問:“你要走了?”
“嗯。”封世謙塞了一瓣橘子進嘴裡,還不忘提醒:“送兩個消息給你,免費的。”
顧塵淵:“什麼消息?”
封世謙:“楚明昭的人來北城了。”
“動靜鬧的太大,顧家人盯上你了,你小心點。”
顧塵淵:“謝謝!”
“不客氣。”封世謙拎着公文包起身,淡靜睨他一眼,好心勸道:“反正躺着也沒事,你這幾天最好想清楚,不要最後落個跟我一樣的下場。”
顧塵淵薄唇微勾:“我有分寸!”
楚瑤從陽台轉身看過來時,封世謙恰好離開,顧塵淵睜着一雙幽靜漆黑的眸子,正一瞬不瞬的看着她。
楚瑤拉開玻璃門,大步走到病床邊,把床頭搖起來,打開夏深拿過來的保溫飯盒,倒了些雞湯出來,用勺子喂到他唇邊:“還熱着,多喝點。”
顧塵淵喝了幾口湯,才問:“跟夏深聊什麼聊的這麼投入?”
“沒什麼。”楚瑤避開男人看過來的視線,垂着眼簾,遮掩着眸底的神色,輕輕吹着碗裡的湯:“你傷口好些沒?”
勺子喂到顧塵淵的唇邊,他卻不肯喝了。
楚瑤微微揚眉,露出一抹無奈的笑,“顧塵淵,必須要我哄着你,你才肯喝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