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瑤雖有意為之,乍然被人點穿真正目的,氣焰如一瞬間騰起的霧氣,風一吹便散了,隻能虛張聲勢,“我為什麼要躲你?”
“就隻準你去南城出差,不準我去北城拍戲?”
“我要真想躲你,剛才就不該在餐桌上提這件事,我滿世界遊玩不是更幹脆。”
她言語咄咄,帶着幾分迫人的氣勢,連珠帶炮的說完這些理由,竟然連自己都信了,大小姐的底氣又足了幾分。
手機的另一端陷入詭異長久的靜谧,好半響,楚瑤都隻能聽到男人粗重的呼吸聲,他似乎被氣的不輕,卻又無法反駁她的強詞奪理。
平息了好一陣,就在楚瑤以為顧塵淵不會再說什麼的時候,男人低沉緩慢的聲音才從聽筒裡傳來:“北城魚龍混雜,谷清音這次不能陪你一同過去,你自己小心些。”
楚瑤愣了一瞬,徑直挂斷了電話。
手機被随手扔到床頭櫃,楚瑤用被褥蒙住腦袋,很快又睡着了。
等待體檢報告出結果的這些天裡,又有頂流明星爆出地下戀情以及偷稅漏稅的醜聞,她那點破事終于沒有被揪着不放,公衆的注意力也全部被轉移了。
楚瑤又去醫院看了谷清音,跟她提了去北城拍戲的事,想着她有了寶寶,不能勞心勞神,就隻随口提了幾句她和顧塵淵的事,并沒多言。
谷清音思維敏銳,很快追問:“你爸不同意你們倆?”
楚瑤驚且訝異:“你怎麼猜到的?”
谷清音合上手裡的書本:“還用猜嗎?”
“但凡你爸同意,你也不會愁眉苦臉了。”
楚瑤摸着自己美的令萬物黯然失色的面孔:“有這麼明顯嗎?”
谷清音看着她那張用智商兌換來的絕美顔值,不忍打擊她:“不明顯,主要是我太聰明了,神機妙算。”
楚瑤頓時樂了,脫了鞋子爬上病床,跟她腦袋靠着腦袋依偎在一起:“反正你從小到大的外号就是小諸葛,我不如你也正常。”
“不如你再幫我掐指算算,我爸為什麼不同意我跟顧塵淵在一起?”
谷清音沉吟片刻,“淺層的原因,大概是你們門不當戶不對。”
楚瑤:“還有深層原因?”
“當然。”谷清音搖搖頭:“你爸如果真這麼在乎門第,也不可能冒出收顧塵淵當養子的念頭,這個理由其實并不怎麼站得住腳。”
“深層次的原因,我也想不出來。”
難得看谷清音也有琢磨不定的時候,楚瑤索性放棄思考:“你都想不出來,我就更想不出來了。”
谷清音捏捏她的臉:“顧塵淵這個人,深沉如淵,城府太深了,段位同你相比,是王者和菜鳥的級别,這麼多年,我反正看不透他,你爸爸肯定也有别的考量。”
離開醫院已經臨近中午,保镖夏深開車帶楚瑤去她指定的私房菜館,穿過庭院遊廊,熟門熟路的往包廂的方向走。
繞過假山回廊,看到一道熟悉的側影立在花廊下,男人正替一個容貌清純秀麗打扮成女大學生模樣的女人擦拭眼淚。
楚瑤頓住腳步,冷冷看着這一幕,寒意從腳後跟竄起來。
她盯着看了好一會,等到起伏翻湧的心情一點點平靜下來,那女孩沖着男人露出一個嬌豔無害的笑容,挽住男人的手臂正要往垂花拱形門走的時候,她擡腳便跟了上去。
速度很快,幾乎是不管不顧的,高跟鞋踩在青石闆小路的铿锵聲雜亂無章,手掌從後面搭在了男人的肩膀上,力道大的将男人的身子直接掰了過來。
男人不悅,蹙眉回頭,便對上了楚瑤那張明豔灼人的面孔。
楚瑤盯着他的眼睛,很明顯捕捉到了江知越眸底一散而過的慌亂。
“瑤瑤。”江知越很快穩住心神,神情恢複如初,換上面具式的招牌笑容,沖着楚瑤打招呼:“好巧,你也來這裡吃飯?”
楚瑤視線犀利轉向身邊的女人,審視般又落回江知越身上,毫不留情的質問:“江知越,趁着清音身體不便卧床修養,你們倆是舊情又死灰複燃了還是一開始根本就沒斷幹淨?”
女孩忙松開挽着江知越的手,低下頭無措的解釋:“沒有,楚大小姐,不是你想的那樣。”
楚瑤冷笑:“不是我想的那樣,難道是我剛才看到的那樣?”
江知越見她越說越暴躁,也清楚她的脾氣,事關谷清音,楚瑤比自己的事還要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