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肖明耀離開了,楚瑤還坐在椅子上發呆,久久回不了神。
肖明耀這個人如顧塵淵所說,确實溫和謙遜,彬彬有禮,是個紳士。
抛開救死扶傷而遲到的緣由不談,人家見面就猛誇了她一頓,後面又想了個完美又妥帖的理由拒絕了她。
甚至,連一杯咖啡都沒有喝,說完拒絕的話,沒有半點耽擱,起身就走了。
知道的,是他專程過來同她相親的。
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他故意來明确拒絕她這個相親對象的。
楚瑤想,她自從被曲維舟當衆退婚後,運氣似乎不怎麼好了,連桃花運都爛的很,沒有一朵是正桃花。
這下可怎麼辦呢?
原本一開始還想把肖明耀這個人當成個擋箭牌,讓顧塵淵知難而退的,現在全都搞砸了。
服務員端了杯冰美式放在她的面前。
楚瑤搖頭:“我沒點單。”
服務員露出八顆牙齒的标準微笑:“那桌的先生替您點的。”
楚瑤順着服務員手指的方向看過去,小臉一下子就綠了。
顧塵淵!
他坐在拐角的位置,露出半張臉,目睹她整個相親過程的男人正眉目舒朗的沖着她笑。
楚瑤隻覺得氣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端起冰美式猛灌一大口,提神醒腦的滋味在唇齒間蔓延開,苦的她兩條細細長長的秀眉都快要打結了。
也不知道究竟是誰那麼愛喝這種苦的能咬掉舌頭的東西,反正楚瑤不喜歡,她把剩下的冰美式推到一邊,正要點份甜品沖散嘴裡的味道,顧塵淵端了份奶油小蛋糕放在了她面前。
“大小姐。”顧塵淵在她面前坐下,矜貴斯文,長腿交疊:“你跟肖公子聊的怎麼樣了?”
“明知故問!”
“大小姐還記得昨晚在書房答應過我的話吧?”
楚瑤捏着小銀勺,垂着眼睑慢條斯理的吃着奶油蛋糕,沒有回答他的話。
顧塵淵也不催促,端起被她推到一旁的冰美式,一口一口的将剩下的全部喝完了。
見楚瑤吃完最後一口奶油蛋糕,顧塵淵站起身,“走吧。”
楚瑤戴好墨鏡和口罩,見他也往醫院的方向走,急的追了幾步,上前拉住他的手臂:“你去幹什麼?”
顧塵淵停下來,側頭看她,唇角邊噙着薄薄淡淡似笑非笑的笑意:“大小姐,這家醫院不姓楚,我還是能進去的吧。”
楚瑤内心掙紮着,斟酌着開口:“你别亂來,我剛被相親對象拒絕,心裡不舒服,等我心情好了再答複你。”
顧塵淵垂眸看着她,眸底暗暗沉沉,風起雲湧,他擡起手指,将她被風吹淩亂的發絲撥到耳後,嗓音溫潤如初:“至少在董事長的檢查報告下來之前,我不會亂來。”
“大小姐,這點分寸我還是有的。”
楚瑤:“......”
楚瑤心裡那根封塵已久的弦,似乎被一雙纖長的手指輕輕撥了一下。
推開病房門,兩人一前一後的走進去,楚明昭已經檢查完畢,一部分的體檢報告當場出來了,剩下的檢查結果還要再等幾天。
楚瑤接過醫生遞過來的檢查報告,一頁頁的翻過去,緊繃着的一顆心逐漸松懈下來,至少今天這些檢查結果都是好的。
看到顧塵淵,楚明昭似乎并不意外,倒是顧塵淵主動解釋:“江總一直陪太太在這家醫院養胎,正好有點工作上的合作要商量,順便過來看看。”
楚明昭點點頭。
正在翻看檢查報告的楚瑤擡起頭,“哪個江總?”
江總,江知越,谷清音的丈夫。
楚瑤風風火火的闖入病房,看着依然卧床休養的谷清音,眼淚“唰”的一下流出來了,她幾乎是撲到床邊抱着她:“你懷孕了怎麼不跟我說,上次給我打電話怎麼沒告訴我你在醫院?”
谷清音摟着她,輕拍她的後背,古典清冷的面孔上浮出初為人母時燦爛滿足的笑意:“一開始我也不太确定,訂婚宴亂糟糟的,我怕你出事,想去追你,不知道被誰猛地撞了一下。”
“來醫院後才确定懷孕了,其實醫生說沒事,知越非要我住一段時間觀察觀察。”
楚瑤把手伸進被褥裡,摸着谷清音平坦緊實看不出絲毫孕像的肚腹,臉上滿是後怕的慶幸:“幸好沒事,否則我會恨自己一輩子的。”
“這可是你們谷家和江家一直期盼的第一個寶寶,必須要慎重再慎重。”
谷清音仔細觀察她的面色,見她似乎并未因被退婚受多大影響,才笑着道歉:“對不起呀,我怕你傷心之餘再添難過,想着等出院再告訴你,也算是個驚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