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郡主你醒了?”孫掌櫃擰着眉頭,守在拓跋英病床前。
許家兄弟本在門邊把守,聞訊,也急忙湊上來。
拓跋英以為自己早已下了黃泉:“你們...全都死了?是我連累你們。”
孫掌櫃反應了一下:“郡主,活着,我們都活着。”
“這...不是陰曹地府?”拓跋英在孫掌櫃攙扶下,緩緩坐起,恍惚看到段立文橫躺在兩張桌子臨時搭起的“床闆”之上,窗外陽光明媚,竟還在人間。
孫掌櫃:“郡主,這裡是岚州小雀嶺,慕容仙姑為你請來了三川真人,今日解蠱有望啊!”
“小雀嶺?慕容鳳飛?”拓跋英覺得此刻頭重腳輕、目眩神離,似乎還聽到外面不遠不近的陣陣打鬥聲。
孫掌櫃點了點頭。
“走,帶我離開這,我不要她救,我甯願死!”拓跋英猛然起身,還未立定,便又跌坐下去。
孫掌櫃急忙吩咐許家兄弟:“快去外面叫他們别打了,人醒了!”
屋外,慕容鳳飛與季三川來回過招,從後半夜打到天亮。敖起與封彥卿在他二人間想要勸架,原打算一人攔下一個,卻被誤會各有偏幫,幹脆連他們兩個也卷入其中,四人不知不覺混打成一團。後來,兩個老人家許是終于覺得累了,一人擺布敖起,一人擺布封彥卿,像牽着木偶傀儡一般,兩兩成隊互打了起來。
“三哥,快閃開呐!”敖起被慕容鳳飛拎起,先推出一招來。
“我閃不了啊,你小心我的劍!”封彥卿也控制不住自己的身體和招法,被季三川從後還上一劍。
兩人險些互刺,冤死在自己人手裡。
“仙姑婆婆,你放了我吧!”敖起向後轉頭求饒。
“三川真人,你也放過我吧!”封彥卿也朝身後的季三川求饒。
季三川拽着封彥卿:“你讓她先放,我就放!”
慕容鳳飛也對身前的敖起笑道:“誰讓你們兩個臭小子多管閑事?你不是想學我的功夫?我好好教你,你怎麼倒打起退堂鼓了?接着打!”說着,又将敖起甩出去接招。
“哎喲,三哥,你快求求他嘛!一個大男人,怎麼能欺負女人,赢了也丢臉嘛!”敖起沒辦法,将希望寄托在季三川身上。
季三川卻也大笑道:“有你們兩個臭小子替我們出手,這不就公平了?”也将封彥卿甩出去。
慕容鳳飛知他武藝在自己之上,昨日趁他瘋瘋癫癫,将他引至小雀嶺,已花去大半精力,可他現在清醒了些反倒越戰越勇,隻怕白白耽誤了救女兒的時間,想出一計:“季三川,你我如此牽制他們,實在費力!你若真的公平,該跟我一起,将功法各自傳于這兩兄弟,讓他們替我們好好鬥個輸赢出來!”
說罷,慕容鳳飛将敖起抓回來,點了他的穴道,便傳起功來。
季三川見她說做就做,自己也不能小氣,也同樣将封彥卿拽回身前:“也好,你再不能說我占你便宜!”
許家兄弟趕出來時,剛想靠前,卻被季三川一掌内力掀翻在地:“親兄弟打不起來,在旁邊護法!”
孫掌櫃攙扶着拓跋英走出來,封彥卿來不及對拓跋英喊話,已被季三川控在掌下。
慕容鳳飛與季三川兩人各無保留,傳功至盡,以至黑發變白,容顔衰老,體型枯槁,精力漸被抽空一般,回複尋常老人的樣子。
拓跋英本想偷偷離開,見到慕容鳳飛從精神矍铄到衰老萎靡,再也忍不住,哭跪在地上:“阿莫!停下...”
慕容鳳飛終于停下,吐出一口黑血,倒在一邊。
季三川急忙收手,顫顫巍巍去扶慕容鳳飛:“師妹,你這輩子為何總與我過不去,這樣鬧到兩敗俱傷,又是便宜了外人!”
慕容鳳飛虛弱道:“于你是外人,于我未必。”
敖起與彥卿兩人猛然被傳入雲隐内功,消化不順,此刻鼓脹得像兩隻皮球一般。
“三哥,我好難受...”敖起先暈了過去。
封彥卿此刻腫脹,使不出輕功來,心急去救敖起,也吐出一口黑血來。
“封彥卿!”拓跋英被許家兄弟扶到他身邊,擔心道:“孫掌櫃,快想辦法救他們兩個。”
這等情況下,她也不願向慕容鳳飛開口。
慕容鳳飛見她果然對封彥卿看得比性命還重要,笑道:“呵呵,我果然沒有料錯...孫掌櫃你過來。”從袖口甩出一小瓶丹藥給孫掌櫃,囑咐道:“不必驚慌,季三川的功夫本就更霸道些,他又不像那敖小子心無挂礙,内火虛旺,這口血吐出來也是好事。”
她如此說給孫掌櫃聽,其實是為讓拓跋英聽了安心。
孫掌櫃為封、敖二人咽送了丹藥,果然真氣遊走平順,腫脹漸消。
“你...怎麼樣?”拓跋英遠遠詢問慕容鳳飛。
慕容鳳飛笑着點了點頭,剛才聽到她喚自己一聲“阿莫”,這一回就算武功盡失,也是值了,此刻雖然别扭,但仍聽得出拓跋英對自己的關心,已是欣慰,不再多求,轉身哄騙季三川:“老東西,還不快解救你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