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毅不曾防備,隻擔心二哥安危,起身道:“二哥,我們快回屋就是!”
薛蕤想了想,擺擺手:“你先獨自回去。若他們有異動,你便快快出來;若他們安睡,你自躺下。再個把時辰就天明,我守在外面才好。”
薛毅:“二哥,先前在客棧,你防着就罷了。這裡是濟善堂,他們甩不脫的。”
薛蕤還是搖搖頭:“怎可小瞧他們。”
薛毅回房,挨個查看,一個沒少,個個都睡着,并沒有異動,便自顧躺下,不久便鼾聲震天。如玉與敖起睜眼對視,指了指門外,薛蕤竟熬鷹似的蹲守在門外,今夜隻能再次作罷。
待到破曉時分,薛蕤才在外敲門叫醒衆人,他竟一夜未睡。
如玉故意問他:“昨夜回來已無事,為何還不休息?”
薛蕤笑道:“薛蕤一個粗人,怎配與公子和夫人同屋而住,三太保肯照顧我那弟弟妹妹,我已知足了。昨夜那客棧,已被紫巾軍屠戮,所幸我們逃得快,可憐那掌櫃和小二,白白丢了性命...唉,誰知随州竟也亂成這樣!”
如玉心中氣憤這虛僞,卻也假裝不知:“竟如此過分?!龐軍自稱為民起事,卻怎又傷民!可恨!”
薛蕤卻意在試探:“回想昨夜,那客棧隻有我們幾個新客,紫巾軍好似真是沖我們而來?我想了一夜,莫非是公子進城防時的文書出了問題?被人特意盯了哨?”
如玉也想到這裡,隻料到段國舅會聯手龐顯,卻不曾料到随州這麼快就有動作。如今一衆落在薛蕤手裡,她不得不更加謹慎,依他昨夜與淨塵所言,他與龐顯倒是不同路。若此時與他交惡,于大事不利;若想去青州,倒可以借他助力,遂回道:“昨日的确是我大意,不該露出那往日在霧原軍中行走時所用的文書,以至招來了仇家。”
薛蕤:“公子這仇家竟是龐軍裡的人?”
如玉:“那倒不是,龐軍大概是受我那仇人蠱惑利用罷了,隻是不料他們動作如此之快。”
薛蕤:“如此,公子打算往哪裡去?”
如玉看了看他,回道:“我在青州有故人可投靠。”
薛蕤:“青州?怎就偏偏是青州?那可是龐軍老巢,又遠隔郢、越二州,前路隻怕更加難走。”
如玉:“的确,本該早日動身,可眼下需救治三太保為先。”
薛蕤:“外面醫館已不安全。但此事不難,淨塵師傅懂些接骨之術,我已請他稍後就來為三太保救治。”
如玉:“但你那妹子病得可憐,又該如何?”
薛蕤:“多謝公子挂懷。她與我們同行總是不便,我已将她交托給淨塵,這裡禅院清淨,她也可留下慢慢治病,不礙事的。”
果然如他們昨夜商議的那般,如玉笑笑:“呵呵,也是,前路危險。”
淨塵那老和尚果然不久便來禅房診治彥卿,雖是道貌岸然的假僧人,但醫術卻是貨真價實。接骨、揉穴、下針...一套診治下來,耗去了大半日功夫,額上早滲出細汗來,頗是賣力。如玉起先還擔心,但眼見着彥卿在他手下逐漸恢複了知覺,想起昨夜薛蕤說的話,薛蕤怎的倒是看好彥卿勝過那龐顯?也不知,這算是彥卿的福氣,還是禍患。
彥卿稍加活動,已可以輕松站起,衆人大喜。
淨塵又遞上一小盒膏丸,笑道:“這是強筋壯骨活血之藥,三太保還需日日服用,才能徹底康複,千萬莫大意。”
彥卿不知他本性,拱手施禮:“多謝老丈妙手救治,感激不盡。”
淨塵還禮道:“我佛慈悲,救苦救難,理所應當,三太保不必多言。”
薛蕤在旁問淨塵:“三太保可能騎馬了?”
淨塵點點頭:“諸節歸位,已無大礙,近日多小心跌撞就是。”
敖起:“三哥,你初愈,不宜策馬,還是與我同乘一匹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