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它無論如何,也不會想到獸族下地府,入鬼界。
這回該于雲間問景幽佳了:“怎麼編?”
景幽佳面露難色:“我也不太……”
“既然閣下不願透露,也不必強求!”牛頭拱手說後,指向雀小琳和白衣姑娘,“你們倆!跟我走。”
景幽佳攔住馬面的步伐,面色不改說道:“她是初來的鬼侍,方才那位放火大人的。”
馬面腳步一頓,瞅了瞅牛頭;牛頭揮了揮手:“怪不得身上沒什麼鬼氣,走吧走吧。”
白衣姑娘臨走前看了眼他們,眼神閃過一絲探究,終究是什麼都沒有說。
獨朽伸了伸懶腰,打了個哈切說道:“咱也快走吧,待會兒天亮了。”
幾頭三頭犬嘴裡還帶着幾塊兒血肉,屁颠屁颠地趕了過來。獨朽再道暗罵,幾隻小狗崽子真當他是貓……小貓!?
“赤銀!”
飛馳的銀劍在旁轉了一圈,幾頭三頭犬雙目通紅,杵在原地一動不動,貌似被赤銀震到了。他不禁再而擡了下帽檐,得意道:“小意思。走!”
赤銀圍在旁邊随着獨朽的背影隐入黑路,雀小琳興緻缺乏,走在道上搖搖欲墜似的,最終擔憂地開了口:“這麼久,兄長不知如何了。”
崎岖的大樹與漆黑小道仿佛沒有盡頭,樹上似是吊着個女子,白绫繞在脖子上随陰風搖曳。
“好生奇怪,這都是鬼了,竟然還能吊在樹上。”景幽佳低着聲說。
獨朽忽地談道:“那白衣姑娘脖子上的印痕,你們看到了麼?”
雀小琳好奇道:“印痕?什麼印痕?”
反倒景幽佳面色平靜,她說:“見到牛頭馬面時她在我身前,脖子上那道淡紫痕像是被人勒的。”
于雲間“嘶”了聲,說道:“說不通吧?她當初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經死了,這世間能有人做到神不知鬼不覺勒死一人?”
“诶?這你不懂了吧?我倒覺得真有人能做到。江湖這麼大,萬一真有這等高手呢?”獨朽喋喋不休了一路,講得生龍活虎如親眼所見過那般,很快便到了金雞山。
偌大的金雞山高如頂天,如何翻去才是難點。換做要投胎的鬼魂,翻個三天三夜不叫什麼大事兒,可他們不同啊,是來救人的。
愁得獨朽捂住了臉,欲哭不得:“小景會禦劍飛行不?”
于雲間拉着臉說道:“就算會又怎樣?陰差看着,你敢?”
獨朽想想也是,又說:“你不是會瞬移?化成一團火那個,直接把我們帶孟婆跟前去啊。”
他啞口無言,說來就奇怪在這兒,進了鬼界後火焰竟被限制了,與牛頭馬面對峙的火牆還是用盡全力放出來的。
“你那劍不也會飛?”
赤銀早就被獨朽收到背後,它像是有靈性般聽到自己的名字,抗議地上下蹿。
獨朽笑道:“不怪我啊,不是我不會禦劍飛行,實在是……哎呀!它不願那與我何幹?哈哈哈。”
從未想過明明很是順利,卻在金雞山犯了難。
“要不然你自己去吧。”景幽佳說。
獨朽說道:“那隻能這個辦法了吧?”
于雲間歎了口氣:“也可。”
雖是法力受了限,火瞬勉強還能走。眼看着引魂鍊顔色漸淺,他化為一團火焰閃到了一處懸崖地。
“懸崖?”他走到崖邊望了一望,崖下漆黑無比,深不見底。
回頭一瞧,遠處似是有座高橋,橋中排滿了人。橋的最終點有位阿婆端起了一碗湯,遞給面前的鬼魂。
對方一飲而盡,目光瞬時變得癡呆。阿婆挪步讓開,閃着玄光的高門伫立着。
于雲間悄悄走去一旁,找了塊兒鵝卵石似的光滑石頭坐了上去。趁着鬼魂投胎的功夫,閉目後一道藍光在眼皮一閃,他的視線随之改去了上空。
不成想,他左右尋找,也尋不到一朵彼岸花,甚至連奈何橋上也無一朵。
莫不是人間傳說不可信?他們被騙了?隻是記載中彼岸花确能解百花毒,不在奈何橋能在……在孟婆身上?
他收回靈視睜開了雙眼,金色的眸子轉到了孟婆身上。孟婆看起來已年老,遞給鬼魂湯時還需邁着蹒跚的步伐,和傳聞中的不能說相似,隻能說是毫無關聯。
既是如此,彼岸花是否當真存在于世?
不是說彼岸花是孟婆血淚哭來的?若她沒有心上郎君,是怎樣哭出來的?看起來不像是為情所困的樣子。如此多的疑問被他咽入心底,起身前往。
殊不知起身的那一刻,石頭下長出了一朵赤紅彼岸花,接着一朵兩朵——橋上孟婆和藹的面龐抹上了一絲凝重的神情。
寸草不生的地面上被踩過之處,生出朵朵彼岸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