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念有理由懷疑,哪怕她不主動說,陳清影也會讓自己拿外賣。
算盤珠子快崩她臉上了。
走走停停近十分鐘,她才見到别墅。加快步伐進門,舒适的涼氣把流下的汗蒸發得徹底,她喟歎,抽出放在架上的衛生紙,胡亂抹了把。
餐廳傳來人語,兩人不知聊什麼,陳姿一直在笑。等她關上門,那頭的動靜沒了,接着,陳清影的身影出現在門口。
眼見人走到面前,白念捏了把汗。她刻意後退幾步保持距離,想到自己剛從水裡撈出來的狼狽模樣,不敢湊過去。
“陳小姐,外賣。”她把木盒朝前推了推,有種自己穿越古代給人當丫鬟的既視感,語氣滿滿的邀功。
Omega神色難辨,她沒有伸手去接,而是拿出一張濕巾遞給白念。
“拿去擦擦,别讓姑姑笑話。”
白色的濕巾浸入水漬,傳來酒精的味道。白念受寵若驚,手中的衛生巾被揉皺,她小心翼翼接過,指腹不可避免交接。
“哎呀就幾步路,清影不放心,非要出來看看你。”陳姿的身影不知何時站在餐廳門口,橫穿客廳和她們遙遙相對。
語氣調侃,那雙彎如月的眉毛挑起,像在看戲。
一時間,白念說不上來什麼心情,心底生出的幾分喜悅如剛點燃的小火苗,啪地熄滅。
“快别笑話了,吃飯吧。”陳清影的聲音突然湊近,那股迷疊香的氣息愈發濃郁,白念傻站在那裡。
對方隻是撩開她被汗水黏在鬓角的碎發,從錯位的角度看,親昵得像熱戀中的情侶。
“辛苦。”
簡單的兩個字讓她擡頭,望進陳清影眸底倒映的自己,白念恍惚以為對方摻雜幾分真情實感。
眼睛仿佛黏連的絲,牽挂着旁人的目光忍不住望向她。
白念連忙低頭,低聲“哦”一句,等陳清影轉身後,擡手揉了揉泛紅的臉頰。
真沒出息,不過是有幾分姿色的紙片人,就把你迷得神魂颠倒。
心中暗罵自己,她再次彎腰,把食盒拎到餐廳。
半開放式的廚房和餐廳相連,幹淨锃亮的島台上沒有油煙濺射的痕迹,工具排排整齊挂在牆上,把屋内的景象拉得變形。
陳清影不喜歡下廚,也不願請傭人過來涉足私人空間。大部分時候,都是簡單拌沙拉湊合,隻有在接戲時才會好好吃飯。
這使得書中後期她得了嚴重的胃病,拍戲時犯低血糖而暈倒。
陳姿揭開食盒,生冷食材和殘留餘溫的菜肴被木闆阻隔。端出餐盤和碗筷,她放在兩人面前。
“這菜紅通通的,看起來就辣,”吃飯時間很适合話家常,“我在國外,那些東西要麼甜膩,要麼鹹得發渴,天天念叨要回來。”
“小白,你能吃辣嗎?”陳姿提起裙擺,坐在陳清影對面。
白念盯着眼前的盤子,雙眼餓得發綠。雖然在中邦廣場應付過一頓,現下嘴裡又開始發甜。
“我啊,愛吃辣。”她禮貌微笑,搭在木筷上的手又挪開。
長輩的飯局,陳姿不動手,她不好先吃。
“愛吃辣?我記得S市菜式偏甜啊,你不是本地人?”陳姿夾起一片燈影牛肉,“那你和清影怎麼認識的?”
提及白念的陌生領域,她張口“啊”了聲,把求助的目光投向身旁的陳清影。
Omega夾起排骨,正動作優雅剔骨。白瓷般的手背透出青筋,她眼睛都沒擡,慢悠悠道。
“念念,姑姑問你話呢?”
聲音柔和得仿佛能掐出水來,如果此刻不是幹甩鍋的事,想必白念直接被迷得暈頭轉向。
我母雞啊!
她對原身和陳清影的了解僅在書中寥寥幾句,酒吧喝醉相遇,難道自己實話實說,是貪圖後者的錢才領證的?
這種話怎麼可能說給長輩聽?
面對白念的卡殼,陳姿以為這孩子害羞了。雙眸含笑,眼尾浮現淺淡的魚尾紋,“姑姑不會笑話你們的,都是從這個年紀走過來,什麼沒聽過?”
嘴上這麼說,可她渾身散發的八卦之光,險些刺得白念睜不開眼。
“嗯……”白念在桌下用腳碰了下陳清影的腳尖,清楚感受到身旁人動作一頓,緩緩将腿并攏。
這意思很明顯,絕對不會替她搭腔。
好,這可是你讓我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