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夫人在我心中,從不是燕雀……”
“紅霄……”
沈婳伊陷入情緒的漩渦之中,一時竟難以言語。
她給予了她所能想到的最好的祝願與期待。
這份心意坦然明了,熾烈如火,她被這明亮的火光牽引,一下子便被包裹住,陷于火中,陷于光裡,直到過了好半晌才反應了過來。
随着她思緒翻滾流淌的亦有她的淚水,她撲進她的懷中,如同在緊擁溫暖一般緊緊擁住了她:
“對,我從來不是燕雀。我生來就是能翺翔于天際的鴻鹄,赤紅霄也是能飛于高空的鴻鹄……”
赤紅霄同樣擁抱住她,任着她在自己懷中因哭泣而顫抖,任着自己胸膛中的那份熾熱化為體溫,化為緊擁住她的力量,熱烈地釋放,猛烈地奔湧:
“夫人的心中有丘壑山水,我一向飛不了夫人那麼高。從我們相識相知開始,都是夫人在牽着我走,是夫人一直把我往外拉,催引着我去看天地之大……”
“不……你生來就有翺翔于高空的本領。我不過是個引子,真正支撐你往高處飛的,是你自己,紅霄……”
沈婳伊挨在她的懷中隻差沒泣不成聲,話音都要跟着顫抖起來:
“是你在護着我,伴着我往更高的地方去……”
“夫人,你最後一句話又搶了我的拿去說了。”
見沈婳伊哭得愈發厲害,赤紅霄很識相地摸出了手絹遞給她。沈婳伊一邊擤鼻,一邊仍在動容時,赤紅霄依偎着她的臉安慰道:
“夫人,今天是你的生辰,大喜的日子裡不要這樣難過。夫人能夠喜歡我的賀禮就好了……”
“我喜歡,連着你的整個人我都喜歡。”
沈婳伊緊緊抱住她,感受到她的胸膛内跳動着炙熱的情誼,她的懷中亦有暖意想融化她。
她被她的這份炙熱感染,整個人仿佛也要灼燒起來,她似乎感覺到自己的呼吸都變得炙熱難耐了。
那是一把火,從外頭抛進來,而她的心中本也有一團幹柴、一片原野,現在它們随着她的喘息仿佛得了風的訊息,瘋狂地燃燒了起來,火勢燎原。
這火勢過猛過快,她來不及去等待她了,隻貼在她耳邊先說了一句:“紅霄,這回我不說你是色鬼色棍了。我沈婳伊也是色鬼,這回我要當這色鬼。”
赤紅霄聽後噗嗤一笑:“怎麼,夫人也會跟我一樣,興起了隻巴不得能把我吞了嗎?”
她從她這一笑中琢磨出了輕視的玩味,仿佛她才是這愛欲情事中主宰一切的人,寬宏大量地在俯視着身下的她,由着她說那些不自量力的大話。
沈婳伊被她這份輕飄飄的傲慢挑逗得惱怒,忍不住嗔了她一句:“我怎麼吞不了你了,你等着!”
“若論手藝我可不比你差!這陣子練了那麼久體能了,你這回還不一定能折騰得過我呢。”
赤紅霄隻是佯裝害怕地倒吸了口涼氣:“那夫人今日就算是當壽星,也請對我溫柔些,為妻嬌弱得很……”
“你給我等着!”
艙室内轉眼間再無别的言語,隻剩春色旖旎,蔓延各處。
赤紅霄往日一直覺得,自己身上這些多年積攢下來的陳年舊疤就像樹幹上的紋路,蜿蜒的同時在肌膚上起伏,是猩紅暗紅交織在一起,猙獰刺目。
樹幹再如何崎岖斑駁也應開出花朵來的,但她的花事都順着她的唇舌輕盈地在愛欲裡生起,又在纏綿中落了下去。
而她所愛之人的肌膚能襯出世間所有的芬芳色,她那些胭脂色的花繡在她那兒白淨的絹布上,落在她那皎潔的月色中,也許能比開在樹間更絢麗,更旖旎。
她一貼近她,她那顆原本枯朽的心便能生出花事了。
哪怕她早就在她給她的驚濤駭浪般的快感中丢失了所有理智,迷失在了花海中。
當她用她可愛的、美好的一切觸碰她身上所有的瑕疵與不美時,當她最隐秘、最嬌媚不能自控的聲音因為她的肆意反複回蕩在她耳邊時,赤紅霄隻覺得自己從中生出了無上的滿足與得意。
她隻想要牢牢抓住她,狠狠貼近她,才好讓這份得意持續得久些。她無盡的氣力原來都是這樣來的。
直到春色中所有的花事都在纏綿間綻盡了,她在她身側癱軟得再不能動彈時,赤紅霄慵懶的聲音才順着這花事的落幕再度傳出來:
“夫人,我已經數不清你有多少回都桀骜不馴地說想要吃了我,但最後敗在我手下了……”
她迎上她嗔怒的目光,俯下身來沒皮臉地補了一句:“況且夫人不甘心的樣子也挺可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