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城歡當然不是蠢人。

他到淩雲宗的時間不巧，正好是上個賽季剛結束，下個賽季新開始的當口，彼時大多數為了比賽獎勵将自己的修為壓抑在練氣境界的老弟子們都去閉關了，又兼之在比賽和賭鬥裡賺的盆滿缽滿，少有人還有耐心和興緻去做什麼帶新的日常小任務。

等他一個人跌跌撞撞的探索完整個宗門上上下下大大小小的功能，隻覺得事事比同輩弟子們都要落後，在又一次在洞天福地裡把積攢的貢獻點花了個見底時，隻好咬咬牙，接下了标注有“建議築基境界接取”和“高危險性”的探索雲中城任務。

這年頭一向是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應城歡另一隻手裡都快把戒指捏碎了，但劍依然拿的很穩。

“我是淩雲宗弟子，今天，要麼我進去，要麼你死。”

這頭領不過和他修為仿佛，加上十幾個練氣四五階，若是隻有他一人，純粹找死，可如果周圍都是隐藏的築基呢？

可計劃永遠是好的，變數也永遠會出現，應城歡眼睜睜看見面前的人傀儡一樣整個人停頓一瞬，像是一瞬間裡被什麼東西接管了全身，眼睛裡泛出怪異的，疏離的神态，仿佛有另一個人在通過這雙瞳孔看着什麼。

“呀。”範玉隔着好遠評價，“鬼上身了。”

這是淩雲宗藏經閣地底下第四層幻陣中學來的術語，不得不說用在這兒很是恰當，謝成還沒來得及吐槽，就被範玉提醒，“這絕對算情報，快彙報，就看你的速度了。”

謝成：“！”

這下這裡有多少人手忙腳亂不得而知，反正應城歡看起來是徹底玩呲了，範玉玩味評價，“你猜他現在是不是很尴尬？”

當然很尴尬，本來出個小風頭，沒想到好像突然招惹了大BOSS，馬上就跑是有點傷面子，但再猶豫不決下去，可能小命就要交代了。

應城歡也幾乎是在瞬間就做出了反應，放在戒指裡的陣圖被激活，三十公裡定向傳送，足夠在一息之間把人從這裡送到地面上去。

陣圖生效了，可惜還是不夠快，封禁的靈氣波動籠罩了這裡，陣圖運轉了一半就被打斷，應城歡的身影在地下世界的穹頂處顯現，又重重的砸落下來，在地上摔了個坑。

範玉：哦豁。

隔着半個并州的栗子：哦豁。

她面前是大片刷屏的論壇界面，幾十個帖子都在飛速的實時更新，她摘了點關鍵詞念給旁邊的季雲聽，同時飛速發消息把宋绯叫過來。

“雲中那邊說是有人能附着在低階修士身上操控其行動，還能借助他的五感，這是什麼奇怪術法？”栗子歪歪頭，感覺她那點修仙世界知識儲備又不夠用了

季雲訝然望向她，“聽着像是鬼修的手段，你撒出去的耳目打探到的消息嗎？”

栗子還沒來得及回答，這時宋绯匆匆從外面走了進來，略頓了頓，偷瞄一眼季雲的表情不算太難看，于是歡天喜地的蹭到栗子身後去了。

季雲：……

栗子努力挺了挺胸，試圖給身後的一大隻師弟擋住師父投射過來的死亡視線。

“鬼修？”栗子轉移話題的心思太明顯，季雲輕哼一聲，還是回答她：

“顧名思義，就是鬼道手段，在化神之前，有些特殊的功法能提前讓修士運用和壯大神魂力量，不過這種手段比較邪門。”季雲不愧是活的年頭比較長的一位老……神仙，自從師父回歸，好多東西就不用栗子再去費勁自己查書了，堪稱十分好用的一款搜索引擎。

“還記不記得之前是為什麼封印了你的記憶？”季雲講着講着，本能的就開始跟徒弟提問。

……搜索引擎好用是好用，就是有點好為人師的毛病。

但沒辦法，就當是搜索之前的驗證問題了，栗子隻能乖乖回答：“因為神魂力量太重，和肉身不匹配，傷身，甚至折損壽命？我記得師父說過，嬰兒的身體是無法承載成年人的神魂力量的，那想必低階修士也是無法提前使用更高境界的神魂力量……就是因為這個才被叫做鬼修？”

“是。”季雲點點頭，“所以才說是邪門手段，但有所損傷換來的部分化神手段，在有些修士眼裡是值得的，就比如你剛才說的那個……操控？有些修士畢竟一聲都無法觸及化神的門檻，哪怕隻是一時之利，自然也是有人願意的。隻是這法門流傳不多，想來就是因為會的人總是死的很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