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雲目光在他倆身上轉了一圈，從栗子看到宋绯，随後又像是想起來點什麼一樣不可置信的看回栗子。

季雲：？

季雲：我之前看你倆好像還不是這個狀态？

完了，他不知道這世上還有一種可能性叫做突然開竅，隻覺得是小徒弟陽奉陰違，表面上答應他出門遊曆實際上趁這段時間使勁勾引師姐，好哇現在居然還秀到他臉上來了！

季雲這下是真的心頭火起，在一瞬間裡跨越世界障壁和時間線與遙遠的法海和王母娘娘共情，把眼前這倆聽不進去話的徒弟一個鎮壓在雷峰塔下，另一個發配到銀河對岸。

宋绯夾在中間，面前是個快要噴火的師父，背後還有個不敢面對的師姐，真真是冰火兩重天，恨不得退回幾分鐘前把那個悶頭沖進陷阱裡的自己掐死。

栗子笑眯眯的從師弟不算太偉岸的身軀後面探出個頭來，十分沒眼力見的欠嗖嗖問季雲，“師父，還打嗎？”

她雖然沒赢，但考慮到她隻是一個平平無奇普普通通的築基，既沒有過于漫長的壽命也沒能有過于短暫的壽命，她輸了也等于是赢了。

不過探出頭來就被季雲面如鍋底的臉色吓了一跳，栗子莫名其妙，明明剛才和她對轟的時候看起來心情還挺好的啊？

她絕不承認是自己招惹的師父，所以現在兩個人之間唯一的變量就是宋绯，她以一個很小聲但在場之人絕對都能聽見的聲音對宋绯說：“你惹他啦？”

宋绯：……

還是這麼擅長火上澆油啊師姐。

可他沒法跟栗子解釋為什麼最近師父一看見他倆同框就仿佛要吃人，隻好用眼神朝着季雲那邊悄悄求饒。

然而季雲橫眉冷對，栗子半天沒聽到回音看看師父又看看師弟突然悟了。

哦！

她恍然大明白。

栗子欣慰，并以眼神示意師父，她懂了，是不是宋绯在偷偷私下跟他在準備表白啦？她懂她懂，她是一個不掃興的好師姐，保證會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安靜等待驚喜的。

對面季雲：……雖然不知道你懂了些什麼但應該肯定不是你想的那樣……

栗子：我真的不是特别期待這個畢竟我已經是個成年人了但小宋绯才剛剛成年第一次心悅别人哎呀我也就是配合配合我真的不是非要什麼儀式感的哦~

他倆各有各的心思，隻有一個宋绯在中間受折磨，這幾天他一個人窩在房間裡想了很多，從師姐遙遠的故鄉到朔方城地攤上強取豪奪的話本，幾乎就快要說服自己了，可是……可是！

隻要一見到栗子，他的思念就好像是打破了殼的生雞蛋，捂也捂不住的向外流淌。

再堅固的防線，也在那一刻裡潰不成軍。

那些無數次被他壓抑在心底，又無數次止不住的翻湧上來的念頭此刻充斥在他的腦海——他為什麼不能喜歡師姐？

他偏偏要喜歡師姐！

師姐是那麼好，那麼好的人，她值得全天下的喜歡，難道隻因為這樣那樣的顧慮，難道隻是因為在将來有可能發生的事情，就要不留一絲情面的宣判他的死刑嗎？

他願意發下最深重惡毒的誓言以約束自身，他願意不論栗子去哪兒都誓死相随，他願意愛她所愛的，願意恨她所恨的，願意為她執劍，為她一生。

人一生裡，總要為自己沖動一次吧？

宋绯呯然跪倒，向着季雲行最認真的大禮，膝蓋跪在滿地碎石上也恍若未覺，季雲撫養他和師姐長大，如師如父，無論如何，他都想要争取到師父的認可和祝福。

“弟子有罪，閉關十日，依舊肖想師姐，不能改悔，請師父責罰。”

季雲：……

栗子：？

不是，師父你不同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