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子收獲了一批自由勞動力，又收獲了一批不自由勞動力。

說實話她啥也不缺隻缺人，杜家派人來商量贖回俘虜，被栗子嚴詞拒絕，并表示每一個都必須在淩雲宗做夠五年苦役才能回去。

幹得好可以減刑，栗子這樣說。

為了給勞動改造創造足夠多的機會，栗子不得不把計劃表上稍微靠後的一條提到了前面來，這幾天山上山下飛來飛去的踩點，連宋绯都不怎麼能見到她的面了。

“我有什麼能幫得上忙的嗎？”在師姐回來吃飯的時候，宋绯委婉提問。

“你會種地嗎？”

“……啥？”

宋绯當然是不會種地的，他對所有植物的處理方式都是簡單直接的給放點靈氣，一般就能長得郁郁蔥蔥了，可靈田當然是不能這麼處理的，他抽幹了也不一定能滿足一畝地的需求，但他甚至也沒想到栗子居然會，看起來還像模像樣的。

“雖然最後去了設計院隻能畫點小區，但我讀研究生的時候其實是綠建方向，我導師是都市農業的大佬，緻力于把城市的每一片地縫都種上菜，這樣在發生什麼緊急情況的時候也不至于完全斷糧。”栗子一邊揮毫潑墨一遍哼哼，在她的筆下，一塊塊梯田逐漸出現在山谷中的溪流附近，生機勃勃，“我導師的導師也是這個方向，導師的父親還是農業方面的教授，其實我祖傳農業，學的比建築學還好點。”

“你别看實操不行，但我超級會指揮的。”

這會兒她坐在辰極與側峰之間的山谷裡，眯起一隻眼睛豎起筆杆比對面前的景色與畫紙的比例，又在田地和上山路連接的地方稍作修改，順便扯來一張紙記下幾個稍後要修改的陣法位置。

“基礎學科永遠是基礎學科，就算我不穿修仙世界，穿年代穿末世穿西幻甚至穿未來星際都有我能幹的活。”栗子現代建築古建築綠色建築甚至鄉村振興都做過一個競賽，好幾手抓好幾手一塊硬，硬生生從高等院校卷出來的實力不懼任何挑戰……

隻懼沒有挑戰。

“但就現代社會沒活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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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绯來找她的時候就看見她坐在溪邊的青石上，走到哪兒帶到哪兒的坐榻架在水流上方，師姐慵懶的倚靠在一堆鋪散的紙張中間，撐着下巴望着山谷發呆。

她赤腳垂在清淩淩的溪水裡，間或有水珠彈上她的裙擺，洇濕一塊深色的痕迹。

他逼着自己挪開視線，不在師姐身上流連。

宋绯總覺得，有朝一日，栗子還是會離開，她總是與這個世界格格不入，就好像她雖然來了卻從未屬于過這兒，正如此刻她停靠在溪邊出神，冷清，通透，倦倦的，像雲像鳥，總歸是抓不住的。

栗子知道是他來了，所以根本沒回頭，發呆是她最喜歡的休閑方式了，畢竟可以一動不動。

剛畫完了初步設計圖，栗子認為她有資格休息一下。

“師姐。”宋绯壓了壓他的心緒，走到栗子背後，“黑獄中的囚……勞動改造名錄已經整理好了，按照你說的，沒收儲物器具和武器，但統一封存在黑獄入口了，并告知他們完成改造之後可以取回。”

“都接受了？”

“接受的很好。”宋绯點點頭，“畢竟是少有的寬松條件，那些世家子弟應該也被各自的家族警告過了，看上去至少老實乖巧，有多少是打着主意來探聽消息的就不知道了。”

栗子點點頭，不以為意，“随他們去，沒什麼不能給人知道的，這都是免費的宣傳。”

宋绯瞟一眼栗子剛剛畫出來，筆墨還沒幹的設計稿，除了靈田，在山谷的下遊位置還有一些房子，看得出師姐是打算将改造者和弟子們從區域上就區分開來，而且相當人道的也沒讓人就住在黑獄裡。

栗子：“？不要說得我好像很沒人性一樣啊？”

“其實人家也沒犯什麼錯誤吧，隻是倒黴了一點兒。”栗子伸了伸懶腰，擡手揚出一疊畫紙，精細的設計稿在半空中粉碎，卻在現實中逐漸凝實，一節節梯田從水邊延伸向山腰，兼具美觀和美觀。

“不太實用。”栗子自己摸着下巴點評，“這種田種起來應該蠻辛苦的，但不要緊。”

宋绯虛心好學：“為什麼呢？”

“溪水在最下面，要澆灌上面的田地隻有靠人力搬上去。”栗子解釋，“雖然我可以畫兩個傳送陣當水車用，不過還是算了，給人留點活幹，不必都被陣法取代了。”

“畢竟我現在不是要節省成本的資本家，而是要求實體經濟發展的調控者。”栗子點點頭，十分滿意，“我好帥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