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想活,無論如何也想活,想像個人一樣的活着。
“還真……”
後面一直注視着她的弟子表情有些複雜,按照規矩,過了通天橋,遠上淩雲門,就能算作是淩雲宗的外門弟子了,而想要成為内門弟子,隻需要不斷積累貢獻點就行。
這橋對于攜帶了弟子令牌的修士來說就隻是普通的長橋了,當然如果是想鍛煉鍛煉的話主動把令牌放在橋頭也行。
李三娘趴在地上,她眼前走過來一雙鞋子,一塊令牌被遞到她眼前,“恭喜你,你現在是淩雲宗的外門弟子了。”
這就……成了?
她愣愣的看着那塊令牌,有些不知所措,就這樣就成了外門弟子?甚至不用測試她是不是有修煉的天賦?
她把令牌死死的抓在手裡,像是抓住了唯一的一道救命稻草,可也就到此為止了,李三娘能拼了命從朔方一路爬上辰極峰,能冒死趟過懸在深淵上的通天橋,她不能引氣入體,就永遠沒法子打開淩雲的令牌,也換不來任何能讓她真正踏上仙途的東西。
說到底現在的淩雲宗也不過是衆多散修憑利益凝結起來的松散聯盟,要不是栗子定下了按勞分配的規矩,或許都維持不了表面的和平,指望着弟子們把善心放在一個剛入門的凡人身上?
沒這個可能。
栗子在屏幕中看她在橋的後半段挪動看了半天,從她的備用畫稿裡翻出幾份,宋绯順手遞過來一個當年師父給他們倆測靈根的玉珠,栗子一并接過,轉身下了後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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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三娘此刻還陷在巨大的驚喜裡,她以為自己真的拜上了山門,令牌就是證明,不管她能不能成為那些個飛來飛去的仙人,就算是讓她留在山上做雜役也好,隻要不讓她回去,隻要不讓她被後爹賣給朔方的杜家六郎做小,幹什麼她都願意。
那六郎是有名的混賬,都臭了街了,自己雖然文不成武不就,也沒有修仙的天賦,可架不住投了個好胎,跟他一奶同胞的大哥好像也在什麼山上學道,他自己仗着家裡的能耐,貧苦人家的女孩兒一個一個往府裡接,過不上一年半載又一個一個被扔去了荒郊野嶺,不是沒有鬧的,可城裡的官府也管不了仙人世家的事,鬧大了,也隻管用金銀來堵嘴,消停不了幾個月。
有家裡女孩被那混賬看上的,要麼一條麻繩吊死,要麼認了命,舍去自己一身給家裡換些錢财的。
李三娘不想認命,也不願意認命,于是從家裡跑了。
在坊市裡做工的姐姐說,朔方出城朝着山裡走,山上前些天冒着光,或許有仙人,她娘在她後爹叫人上門來估價的時候隻會坐着哭,拗不過那個男的曾也勸她認命,可當她跑出門去,卻也追上來送了兩個餅子,要她以後,不管去哪兒,再也别回來了。
娘說,這是她的命,除非有天上的神仙,否則什麼都改變不了。
現在,她來做神仙了,惟願今後,能将自己的命握在手裡。
李三娘抹了一把臉,濕乎乎的,竟然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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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兒是山門,淩雲上山下山,目前還隻有這一條路走,過了橋,明顯感覺到看她的人也多了些,可李三娘也不知該往哪兒去。
她爬起來,怯生生的,不知道随意開口會不會招惹了誰。
“新弟子?”
有清冽的女聲在她耳邊響起,是個面無表情,看上去幾乎和她差不多大的漂亮女仙,身上穿的是雲朵般飄搖的衣衫,幹淨的像是山泉水一樣。李三娘把手背到身後,使勁在衣服上蹭了蹭泥土。
這仙女出現之後一時間關注過來的目光更多了,但李三娘還顧不上這些,她全部注意力都被栗子手上的珠子吸引。
不得不說這些目光應當有很大一部分也是被珠子吸引的。
淩雲宗本身的風格當然是艱苦樸素的,栗子和宋绯的師父拿給他們測試靈根的也就是最基礎的那種測試石而已,但那已經與現在的淩雲宗的人設不符合了,因此下山的一路上栗子緊急給這玩意兒加了一層特效。
所以現在展示在所有人面前的,是金光加身·雲霧缭繞·五色光暈·超級加強版測試石。
雖然功能還是那個功能。
就有點兒像上輩子那些個毫無意義的炫彩金極光銀還有夢幻紫的手機殼,非常純粹的消費主義陷阱。
“握住這個,集中注意力,默數十個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