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告訴你,你别告訴别人。
在少年少女時期,是一種比金貴重的信任。
路邊有家新開手機店,五顔六色的氣球,鮮花和麥穗,門口擺着紅桌,桌上明晃晃三顆金蛋。喇叭男聲:【砸金蛋,砸金蛋,金蛋閃閃,大獎滿滿。】
宋嶺樂堅定點頭,每點一下,抱着砸金蛋抽大獎的力度和期待。
苗錦郁輕啟唇,“我爸和我媽......”
“到站了——”苗錦郁聽到播報,看着幽怨的眼神,安撫:“一會兒說。”
圖書館在鬧市,是老地址。下公交車往小巷子裡走幾百米,走過兩排金黃梧桐,右轉就是。宋嶺樂想下車追問,肚子咕咕叫了幾聲轉移她的八卦心,拉着人去買油炸糕。
苗錦郁擡腕看表,她是争分奪秒派,宋嶺樂是虛度光陰派,總有人屈服,那個人自然而然是她。宋嶺樂一邊吃一邊走,哪像學習者,更像飯後散步。苗錦郁忍不住催促:“快點啦,這都七點了。”
“這不在走嘛,不吃飽沒有力氣走嘛。”
“一會兒他們學完回家了。”她今天的學習任務還一個沒劃掉,時間卻沒剩多少了。她挽着人加快腳步,宋嶺樂小步跟着:“好好好,最後一口最後一口。”
兩人姗姗來遲,兩人并未說什麼,将對面的書挪開。苗錦郁坐下就立馬進入學習狀态,拿出練習冊。她放棄以前的題海戰術,放棄數量。
一個數學題,她研究整天。晚上趁着夏廣易在,她再次嘗試,一個應用題,給出一系列條件,求a和b的值。苗錦郁驗算很久,實在沒辦法了,低聲問對面人,将練習冊推過去。
圖書館的桌子很大,她要傾身才推得過去,“你能幫我看一下這道題嗎?”
夏廣易推了推黑框眼鏡,“等一下,我看看。”
他的黑框眼鏡占據半張臉,垂頭看題,總是不經意下滑,夏廣易時不時上推。苗錦郁在等他的空擋,視線隻能落他身上,看夏廣易一絲不苟演算。
看來題不簡單。
夏廣易在草稿紙算了一會兒,俯身低聲推過來,“你在哪兒看到的這個題?”
苗錦郁在一本物理邏輯思維的書上看到的,書上論述理科思維邏輯,順帶着舉例,說是入門級奧賽題。如果出在卷子上,絕對是壓軸題。
她抄下來,想研究一下。
夏廣易問她“已知條件是什麼,你覺得這個題考什麼知識?”
她一一寫下,再試探性擡眸看他。夏廣易點頭:“思路很正确。”他又說:“再拔高一下,想深一點。比如這個公式,你會推導嗎?”
苗錦郁點頭,熟練将公式推導步驟寫出。
夏廣易換紅筆,圈出第三步驟,苗錦郁恍然大悟,“考的是這個算式?”
“嗯。”
她欣喜若狂感謝,夏廣易輕聲:“不客氣。”眼前的女生,笑起來時很明媚,不知道她本人知不知道?夏廣易不敢一直看,很快挪開視線。
大概八點,程久桉給宋嶺樂發消息,說來找她們拿鑰匙。宋嶺樂問她要不要和他一起回,有車,順路。苗錦郁看她眼巴巴的樣子,知道她是坐不住了。對面兩位也差不多要走了,他們倆住得更遠。
她點頭,收東西。
程久桉遠遠看到她們就降窗招手,心奮地不像正常人。宋嶺樂很嫌棄,讓他收斂點,又向人介紹身後兩個男生。
程久桉眨巴眼:“你們這是?”他故意拖拽長腔,不懷好意。宋嶺樂的包砸過去,程久桉:“物理防禦!”
苗錦郁習以為常,扭頭和兩少年說再見。
“明天見。”
“明天見!”
——
周末,宋嶺樂要回家,順帶問她回家嗎,邀請她去家裡玩,苗錦郁在糾結要不要回。她好久沒見過爸爸,該回家。宋嶺樂說:“你可以周六回,梁司聿周六要回。”
梁司聿也好久沒回家,她順口問他去做什麼。宋嶺樂正拿水彩筆在新筆記本上寫偶像名字,漫不經心:“他爸回來了,讓他回家吃飯。”
苗錦郁從未見過他爸,也從未聽他嘴裡隻言片語有關梁父,又确切知道父母沒離婚。苗錦郁滿是疑問,又不敢往深問。
“我還沒見過他爸爸長什麼樣。”
宋嶺樂:“他爸爸很忙,全國到處飛。尤其這年,他更是不着急。要不是複檢,他才不來呢。”說起他,宋嶺樂有堆砌如山的埋怨,根本藏不住。
複檢、
苗錦郁猛擡眼皮,問她細節。宋嶺樂眼神躲閃,蓋筆帽,換個顔色繼續塗畫,“就身體不好,之前動了個手術,要定期檢查。”
她問哪個醫院,宋嶺樂答了,說那個醫院梁家有入股,所以他們全家都是去那家私人醫院。
周末,苗錦郁回家了,帶着滿腹疑問和胡思亂想。苗強得知閨女回來,特意換班,下午早走,要介紹她和張阿姨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