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漉不理會他安撫讨好之語,拍開他的手,拿起茶杯不停往嘴中倒水噴水,好似吃了不幹淨的東西。
雲漉漱口後,丫環們被猛獸乜一眼,顫顫巍巍地出了淨室。
霍擎北撈過在浴斛中躲于另一邊的雲漉,鳳眸微眯,雲漉嬌柔地吐氣,嘟唇紅得明豔,唇上浸漬茶水,方才便是這張小嘴含着。
霍擎北眸色變變,捧她的小臉含她的舌...
——
周娘子過了午時上門,霍擎北正要去知府,戰後之事懸而未決,都等着霍擎北處置。
卧房裡,雲漉幫他穿衣系帶,霍擎北垂視小腦袋替他忙碌着,霍擎北幻念過無數次的畫面,驟然浮現,頗有一絲不真實的意味。
雲漉系上球路帶,整饬皺起的衣裳後,蓦然牽起他的手,夾在掌心間不放。
霍擎北下意識沉道:“我會早些回來。”
雲漉被欺負半日的蒼白小臉,又微微發燙。
“不是這個意思。”
“嗯?”
“師父來了,讓她幫你把把脈,你再去府裡,可好?”
雲漉說這話時,語氣中充滿着憂慮,霍擎北與師父互看生厭,不知霍擎北願不願意..
“好。”
雲漉聞言先是一怔,随後興奮道:“我去喚師父!”
“慢點跑。”
霍擎北盯着她俏皮的背影,唇角勾起,還能跑,看來身子不累啊。
周娘子診過霍擎北脈象後,湘戎随霍擎北出了宅門前去知府。
雲漉端來茶水,迨周娘子收起診具後,輕輕放置她面前。
雲漉面露不安,攪動手指,試探地問道:“師父,他,如何?”
周娘子搖頭,“脈象比之前更混亂,體内五炁倒流,此乃逆天之道,恐難消解。”
豆大的淚珠墜下,雲漉立時起身下跪,她哭顫着身子喊道:“師父,求求你,救救他,是我不好,是我害他染上病症。如今眼見着惡化,若他好不了,我無顔面對他!”
周娘子扶她起身,“傻徒兒,不用你說,我昨日便決定要救霍大人,不是承你的情,你不用往自己身上挑起這般沉重的擔子。”
“師父...”雲漉鹿眸眨眨,她好像不太明白師父的意思。
周娘子歎氣,雲漉對霍擎北并非無情,反倒情根深種。可這情攪和着其他情感,對雲漉而言,便是剪不斷,理還亂。
她徒兒偶或洩露的掙紮,她自己不明白,可周娘子卻看得分明,她知曉自己對霍擎北還有愛,可一旦沾染負罪感,她那純善無邪的小腦瓜同線般纏夾不清。
罷了,日後慢慢同她解釋。
周娘子拉她坐下,“先做正事。漉兒,我問你,炁從何來?”
雲漉将師父給的醫術背得爐火純青,脫口回道:“先天一氣,從虛無中來。”
周娘子點點頭,“煉精化氣、煉氣化神、煉神還虛。霍擎北在南疆之時,他因心亂自亂神,神氣俱散破裂精氣,從而導緻神元、炁體、精氣皆亂,血脈混沖亂撞,才生出嗜血之症。”
周娘子的一番話,雲漉屏息深思,腦中閃過背了許久的醫書。
炁,精,神,血....
她靈光乍現,圓眸撐大,渙散的眼瞳驟然聚神,她拊掌道:“師父!凝神入炁穴,意息相依,以離交坎,混融後天性命而以性接命。”
周娘子同是想到這句,她贊賞地凝想雲漉,不愧是她看中的有靈性的孩子。
——
陰雲密布了兩日,原烏沉地天漸暗。
霍擎北下令,庹金康,潘鴻和胡民于街市口斬首。
在湘戎以及知府上下府吏的大肆宣揚下,并州百姓得知了這三位并州富戶的罪行,樁樁件件罄竹難書,也将百姓對官府的怨恨盡數轉向這三人。
因此得知霍青天斬首這三人,街市口熱鬧非凡,提起家中的爛菜葉子、臭雞蛋、煤灰等物奔去街市口,生怕錯過了洩憤之機。
打了勝仗又立時處置罪魁禍首,民心彙聚,接下來還需靠百姓之力,撐過戰後并州元氣大損的時日。
重振并州指日可待。
三人的頭顱吊在坊樁時,天空劈下一聲驚雷。
百姓們大喜過望,并州幾十年夏暑未落雨,許多田常常撐不過夏季便幹旱裂土。
霍擎天英明,這三人一死,老天賞雨而下,于街市口歡欣鼓舞。
霍擎北回宅的路上,聽着外頭的大雨,冷道:“她還不肯說?”
湘戎聞言心髒一緊,他想跪下,可輿内太小,跪不下來,隻好低頭請罪,“主君,屬下無能,也不知貪财小人郭梁如何養出這般硬骨頭的女兒,用盡刑罰她都不開口,屬下們不敢再用,怕她支撐不住丢了命。屬下無能,請主君懲罰!”
“她怕自己說了,便是沒命之時。将她帶到知府後堂寝院,派人好生伺候,身上的傷喚個大夫來瞧。”
“?”主君難道...喜歡上郭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