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風漣雪對慕容澤的這番話心下喜憂參半。喜的是他還是那個一心隻為王權而鬥的人,他的眼裡隻有權力和利益,斷不會為任何人動情。沒有軟肋的他才能在這條路上愈走愈遠,終有一天能實現他的抱負和義父所托。憂的是他那麼的心狠無情,能利用一切能利用的,他的算計、他的腹黑,對他自己也是毫不留情,也隻能看着他的生命在一點一點的流失,不過四十。
一想到他從小為了隐瞞自己的身份服下那烈藥,他的身體早已異于常人,連義父和自己都沒有辦法幫他調理,她心裡就為他感到心疼,如今還這般妄為,“那你也不該拿自己的命開玩笑。你知道剛才要是晚了一點,你就無藥可救,必死無疑的。”
看着她為自己擔憂不已,慕容澤略有些自責,忙安慰道,“不會的,一切都在我的意料之中,絕無意外。”
風漣雪默不作聲的看着他,不再言語。
見她略有些失神,慕容澤也不想與她再讨論這件事,遂轉移了話題,
“聽下人們說,你剛才去看申兒了。”
“有空去多看看他,他剛還念着你呢,都已經會叫父王了。”說起申兒,風漣雪的眼裡流露出盡是母親對孩子的喜愛,臉色不似剛才那般沉重。
慕容澤颔首,狀似不經意的說道,“是嗎,有你疼着就夠了,你大可不必如此上心的,畢竟他亦非你親生。”
風漣雪聞言,臉上微微起了薄怒,她不滿慕容澤口裡說出的這番話,指責道,“你這說着什麼話,他雖非我親生,還喚我一聲阿娘,我不疼他誰疼他,況且他還是你名義的兒子。”
“就因為他會是我唯一的兒子,他享受着所有的尊榮,将來整個王府乃至整個天下都是他的,他還有什麼不知足。”他雖有些訝于她的表現,但還是不覺得自己如此有什麼不對。
她的眉間染了不悅,對着慕容澤清冷的眸子質問,“就算是這樣,你不該盡點為人父的責任嗎?難道你要他像你這樣,做個沒有父親疼愛的孩子嗎?”
慕容澤不免嗤笑,“你要我如何去愛這孩子,他的親身父親一心要置我于死地,我的母親、師父皆他而死。我與他勢不兩立,他的兒子我如何愛?”
“可孩子是無辜的,上一輩的恩怨跟他有什麼關系。如今他隻是你的兒子,而不是他的兒子。你既不喜,又為何認他為子。”
慕容澤黑瞳如墨,他的眼裡盡是看不透的神情。“我有的選擇嗎?南楚的皇室最重子嗣血脈,若非皇室血脈,皇宮的驗正石必定不認。若非如此,師父又怎會叫你佯裝有孕,來個偷天換日,以你之身誕下申兒。”
她的雙肩劇烈的抖動着,言辭激烈的反問道,“那申兒有的選擇嗎?他也不過是争權奪利下所創造出來的,想想他的親生母親,他們母子二人都已經成為你奪權下的犧牲品,你這樣做,會不會太過冷血無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