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日李若希在天水城内,從滿地橫屍遍野、鮮血浸透的紅色沙灘上,撿到了命懸一線的弟弟丁一翼。此一役丁一翼大敗封騰沖,首發20萬聯盟軍與封騰沖麾下陸軍上尉骓祿對戰失利,大敗天水,不但所有将士喪命于“銀色炮彈”下,死傷無數,就連丁一翼自己都喪失了一隻眼球,渾身中彈13處,危在旦夕。
哪知Also并不怯懦,不到半月,随着丁一翼的病情好轉,李若希決定卷土重來,從3月3日起至4月底,允中祥、騰達飛調來A軍6萬人聯合劉成坊從首都帶來的2萬人,集成10萬大軍,現都铎國王密立根及其生母杜文靜則派遣都铎12萬遠征軍千裡迢迢奔來天水,與李若希并肩作戰。Air-Also兄弟連,增援部隊不斷開拓,竟又碼成了20萬大軍,由李若希執掌主帥大印,再戰天水,向封騰沖“報仇雪恨”。
第一戰,便是濱海争奪戰。這一邊陲小城因為身處偏狹之地躲過了多個軍閥的眼線與屠戮,有附近方圓百裡最快能到達的城鎮醫院,也是丁一翼被搶救的地方,李若希的參謀營裡有允中祥、騰達飛、劉成坊這樣的謀士很快便拟定了作戰方案,而在重新起兵之際,姚易琛更是拿出了他這苦心孤詣半年而制作出的最新戰甲——改造後的水星鸢。
此水星鸢不同于真正意義上的“水星鸢”,最根本的原因是它因為失去了與于皓南座駕水星鸢總指揮、總調度處的聯系而“無法聯網”,但這丁一翼斥巨資讓姚易琛“恢複、重建”的飛行器,在承載規模和火力輸出上都非常優秀,等于說是讓老虎打蚊子了,整個水星鸢雖然起飛一次非常燒錢,但威懾力和炮彈轟炸的輻射面積是目前各個種類戰鬥機的最優。
李若希跑到這新型水星鸢裡環顧四周,到處摸摸,能把它開起來到處飛時,簡直興奮得上蹿下跳,連日來因為守在病床上看着丁一翼安義眼的傷痛都一掃而光。
姚易琛在後面微笑地看着他,從改造水星鸢之初,他就是按照李若希的飛行駕駛習慣來重建的水星鸢,他也知道于皓南不會同意這樣不經過他允許的巨物重返宇宙,但作為李若希的戰鬥機,那是相當稱職的。
Air-Also聯盟軍既已聚集大量兵力,就在濱海與前來試探的F空軍短兵相接,李若希駕駛技術娴熟,直接用新型水星鸢承載上萬人與殲機f-22在空中較量,經反複交鋒與激烈對撞,封騰沖看着這宇宙飛行器都來撞飛機了,不得不狼狽後退,撤出濱海。
李若希乘勝追擊,與封騰沖空軍展開激烈的拉鋸戰。他這人要說戰術、戰略,攻人不備、打人七寸等等,要想有突出見解的話那實在是太為難他,但披甲上陣、沖上前線,做戰鬥前鋒,那是以一敵十,勇不可當。
丁一翼所謂軍權讓渡但基本上到了李若希手裡已經是裝備簡陋、缺胳膊少腿的戰鬥軍備,等于隻剩Also之名,但允中祥和騰達飛停駐在都铎數年之久的重武力軍械及炮彈槍支,軍隊士兵士氣,仍舊完備如初,養兵千日,用兵一時。
這樣聲勢浩大的聯盟軍,在李若希最新水星鸢的堅固利炮和飛機轟炸下,厄軍空中隊伍成片戰死在藍天白雲之際,骓祿麾下多個12345支軍隊都被打得連不成号,甚至許多營、團、甚至師不到一天就組團全滅,看到黑漆漆的水星鸢從高處俯沖而下,便抱頭逃竄,無法真正有效反擊。
李若希始終站在第一隊、第一排、第一個的位置上進行沖殺,領兵向前,戰士們的士氣在他的帶動下高昂不衰。
“Omega将領都親自上陣,刺殺厄軍,我們這些人還等什麼?!難道要躲在主帥後面?!”
前面丁一翼戰場上20萬人已經屍積如山,血流成河,封騰沖雖取得短暫的勝利但沒想到李若希反手以最快速度集結20萬大軍卷土重來,讓他連喘息時間都沒有,不但最引以為傲的空軍戰隊遭到重挫,連骓祿也被李若希殺到甘嶺,不見蹤影。
封騰沖不得不一退再退,直到撤離天水。
4月13号,天水大勝,李若希絞首骓祿,取得徹底的勝利。這一戰原本連于皓南都以為會是與A軍與封騰沖精銳部隊曠日持久的争奪戰,會使得整個城市燒為一片廢墟,沒想到李若希接棒後兩個月内,奪得天水。
“天水大勝、骓祿被殺”的消息震驚厄斯全球,封騰沖失去了他“自立為王”的“臨時首都”,不得不暫時退出軍閥割據的局面,狼狽敗走。
丁一翼因為戰争的勝利也從眼部殘疾的萎靡中振奮起來,傷情一天好過一天,進到5月,他已經能從床上坐起身來翻閱地圖,尋找封騰沖逃匿的地方,而他雖然還不能跟他的義眼“和平共處”,時不時自己把自己吓一跳,但兄弟連心,李若希打赢這場戰役不但為弟弟複了仇,殺了骓祿,還讓丁一翼信心重振,恢複了以前活蹦亂跳的模樣。
這個時候,許子昕、桑紅等人前來求見,說要“給予支援”。
李若希覺得蠻可笑的,當時想用你們的時候你們不來,現在主動來了,他也絕不稀罕。随便讓騰達飛去将他們打發走,便專心投入到繼續追逐封騰沖殘部的事業當中。
進到5月,前方偵察兵終于有了消息,說是楓城境内忽然來了很多身強力壯的“農民”,看着像是厄軍喬裝,李若希立刻召集參謀營各個将士,共謀大計。
“楓城山脈重巒疊嶂,巍峨高聳,又叫‘一寸山河一寸血’,海拔最高的紅葉山,更被叫做天脊,高達3000海拔,隻是這個地方難搞的地方在于當地民衆,以山洞為居住地,其圍繞山澗而呈磨坊狀鱗次栉比的千家萬戶,更是聞名于世。”
允中祥道:“換句話說,我們的空軍派不上用場了。”
“那炮軍是不是也上不去,”李若希問道,“平原地帶不多,且遍布民宅。”
“是的,”騰達飛道,“我跟着偵察兵去探了幾回,那裡幾乎沒有能當作戰場的地方,到處都是居民房,田地都在自家山洞附近,畫幾寸土地做小園子。”
“要不咱們用水星鸢把居民都給帶走算了,我看繞着紅葉山居住的當地土著不過二十三萬人,”丁一翼道,“放我卡紮菲地盤去,咱們再開打。”
“恐怕不妥,”姚易琛道,“丁總,咱們水星鸢飛一個來回用油數萬噸,眼下沒有多少儲備了,隻夠飛60公裡一個往返,輸送這麼多人至少十回,用錢海量啊。”
丁一翼淡笑道:“沒想到我也有差錢的時候,唉,就是上回借糧用錢太多,不然我爹……”
李若希和允中祥、騰達飛交換了一下眼神,他還不知道,他爹的錢早已被騙走,被Aland私吞了。他們都不敢告訴丁一翼,否則他氣血上湧,炎症突發,弄得剛安好的眼球都凸出了。
“現在時機不到,那就等等,”李若希道,“封騰沖被打得丢盔卸甲,仍有紅貢彈在天水兵器庫剩了都沒拿走,可見他的軍火儲備量不容小觑,咱們與其冒險強攻,不如等。”
衆人皆點頭稱是。
這裡的幾個人,也許論機智頭腦都比他要強于百倍,但跟别的軍機處不一樣,這裡的幕僚或是将領們,不論丁一翼、姚易琛還是允中祥、騰達飛,他們都愛他,都願為他肝腦塗地。
“丁總,感謝您不拆穿之恩!”
姚易琛向前兩步,跪倒在丁一翼身前。
丁一翼上前,将他扶起來。
“我遭逢大難,能夠活着回來,全靠我大哥一力相救,現在撿回條命來,看透了很多事情,”丁一翼道,“你是姚易琛,能得他信任重用,那就是你的榮耀,至于你是不是嚴守義,那都沒關系。”
下句話就是:“水星鸢到底能不能重返水星?”
“丁總,您放心,隻要咱們的水星鸢能夠跟于皓南的并軌,那一切都是小事。”
丁一翼點頭稱是,當天晚上,就把“姚易琛是嚴守義”的事彙報給了李若希。
李若希當場震驚,簡直愣了幾秒都未曾說話,還是騰達飛拍着大腿:“我就說A軍忽然出了這麼一個會改造水星鸢的能人,于皓南竟這麼多年都沒發現,原來,他就是曾經太空三劍客之一,嚴守義!”
允中祥道:“這人心思極深,佯裝為主帥帶孩子,一藏藏了幾年,現下剛子都會跑了,他也沒露出聲色,還是當日被于皓南圍追堵截逃出都铎,才投奔丁總,又跟了過來,隻怕包藏禍心。”
丁一翼道:“這大半年在我那裡,被我安排在卡紮菲兵器庫房裡,每日每夜就是修複水星鸢,我都快忘了他,這次我在天水打了敗仗,他竟乘坐水星鸢來找我,我覺得吧……覺得他也沒有什麼大問題。要說包藏禍心,我看,那個心,就是大哥,他恐怕還愛你。”
“可如果愛你算是罪名的話……”騰達飛沒有說下去。
那恐怕在場各位,人人都有罪,除了丁一翼是兄弟之愛,其他人都不敢詛咒發誓,沒有其他“禍心”。
李若希坐在首位上,沉默不語,心裡想的,卻是與姚易琛相處的點點滴滴。
剛子是他撿的,但沒認真辛苦地養幾天,隻是高興的時候逗着玩一玩,連喂飯睡覺玩遊戲學說話等等,都是姚易琛,不是,是嚴守義,親力親為。
而他對自己,也是極盡付出,周到與體恤,上戰場時在身旁全力相護,在計謀上,披肝瀝膽,慷慨相助。
可他如果是嚴守義,更多的糾纏,則是與那個人相關。
“算了,”李若希擺了擺手,不願去算這錯綜複雜的感情賬,“就當他是姚易琛,就當你今天,什麼都沒跟我說過。”
“是。”丁一翼點頭道。
又過了一個月,對楓城的遊擊戰已經部署齊備,一有力隊員成功加入,那就是從首都狼狽逃竄至此的索菲娅。
“于皓南,他缺德帶冒煙啊……”
李若希現在對這個男人的任何指控,内心都有些麻木。
都已經眼睜睜放任自己的屬下不來救援、讓自己弟弟身首異處、戰死沙場的男人,派手下在西菻攻打Air将領劉成坊的男人,在首都把自己的姐妹打得落花流水,還有什麼稀奇?!
他感到震驚的,唯有自己的愚蠢,他恨的,也有自己識人不清,才會被這個男人一騙再騙。
索菲娅的到來,無異于為Air-Also聯盟軍如虎添翼,她的軍隊來自于首都郊野,都是她收刮來的雇傭軍,也都是山野莽夫強盜地痞之輩,最擅長在奇山峻嶺或陡坡巷道之地作戰。
6月6日,李若希率領先遣軍三千人分十七處岔路緩緩向楓城靠攏,剛剛安營紮寨,偵察兵領命出去,探查敵軍方向,隻是沒到三天,忽然士兵來報:
“報告李總!我偵查連第一師第一軍軍長孔琏被擒!”
李若希震怒:“被厄軍擒了?!”
“不是,被、被Aland将士擒獲,現于總有令,命你午時三更,與他在秋野明相會!”
李若希站了起來:“于總,哪個于總?”
半年過去,忽然聽到這個名字,還有些陌生,或者說不敢相信。
他已經拿了西菻和首都,怎麼纡尊降貴,來到小小楓城了。
“想來于總神機妙算,料低于千裡之外,已經查出封騰沖埋首于此地,過來支援了。”
“笑話,我用他支援?!”李若希現在對“支援”二字已經有了生理性排斥,一聽就眉心直跳,怒氣升騰。
“李總,我建議您幹脆别去,”姚易琛道,“于總慣常會拿捏擺布人心,從來對上任何人,他都不吃虧。咱們這半年來軍心正肅,齊心向您,既不缺衣少糧,也不缺少武器,根本不用向他低頭!”
“我認為也不必去見了,”丁一翼冷聲道,“恐怕看我沒死,心裡還很失望,咱們就當他不在,繼續找那封騰沖。”
“我覺得也是,”騰達飛道,“咱們地毯式搜索已經探出封騰沖去向,不如按原計劃進行。”
允中祥眉頭微皺,搖了搖頭:“大夥兒不必意氣用事,該讓于總給我們解釋清楚,這一而再的誤會是如何造成……”
“您還覺得是誤會?!”幾人同時出聲問道。
“他的大軍圍困在青山、茂城,形同按住封騰沖雙臂,不讓他從天水向北向南逃竄,即使在楓城,他也有人,都是他座下鐵騎,不論是桑紅、許子昕還是張吉惟,各個手下兵權都不是小數目,”丁一翼轉過身來,那毫無溫度的一隻眼,不能再随着另一隻眼睛轉動和閉眼了,隻能呈現出一種冷漠疏離的狀态,看着尤其瘆人,“他就是想讓我死,沒有别的目的。”
“前頭幾次我跟他吵架,他都說盼盼會跟我離婚,說得那麼笃定,”丁一翼私下裡跟李若希說道,“他要不是盼盼的親弟弟,我甚至都懷疑……懷疑他對盼盼有别的想法了,巴不得他改嫁他人!”
李若希臉色蒼白,嘴唇顫抖:“他是看不上你,也看不起我。”
隻把我們兄弟,都當作玩意兒了。
“可要是不去,我隻怕孔琏兇多吉少。”
“大哥,他對孔琏的成見源自于他是孔鐘的孿生兄弟。”
孿生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