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墅兩旁霓虹燈閃爍,向360°無死角方向投射出亮眼的白光,半山腰上,這賴川崎的别墅擁有最強大的厄斯憲兵做護衛,堅固如城牆鐵桶一般,牢不可破。
表面上,封騰沖說是唯恐向達華、郭沉奎等人對王宇行施以報複,實際上這憲兵把守門戶、日夜盯梢,根本是把王宇行給圈禁了,倪可夢每次開門,看到兩邊荷槍實彈、長相兇悍的厄斯武士,都非常害怕。
“沒什麼怕的,想去哪兒就去哪兒,他們不敢動你,”王宇行道,“你要出去溜溜嗎?”
他正在偌大的桌前擺弄彈藥火铳,沒日沒夜地忙活着,等轉過頭去,倪可夢望着他,呼吸陡然一滞。
王宇行沒戴面具。
在封騰沖那裡已經現出真身,走進他的人脈關系網裡,也都以王宇行本人身份露面,回到家中,洗了個熱水澡後,耳邊面具起了個毛邊兒,他便順手撕下來扔了。
“少爺,”倪可夢呆呆地看着他,“原來你比電視上放出那照片還要帥。”
“我有點兒不上鏡,但也比你那前任少爺帥多了,”王宇行轉過頭,繼續摩挲手裡的槍,“我在水星,可是号稱‘首都第一清俊’。”
“那确實,”倪可夢由衷地點頭,“在我們厄斯首都,恐怕也沒有比得過你的。”
王宇行聳了聳肩,帥不帥這事他雖然說起來頗為得意,但也不能當飯吃,眼下他隻對首都第一火器感興趣。手裡這把疝彈槍,是封騰沖送他的新發明,隻要一發炮彈,就能讓k毒素四散而出,随風掠去,對敵軍腦部能造成永久性傷害,打擊力是百分百。
他将槍支拆卸完畢,對着一桌子散落的零件,這A-87式組裝火/槍他見怪不怪,隻是拿着其中彈夾孔裡藏着的暗紫色毒液,默默沉思良久。
對重火力炮彈甚至如核武器,無論是原子、中子、質子彈,他都涉獵不少,觸類旁通,掌握了關鍵技術,隻這涉及生化毒液的研發和攻破,他是一籌莫展,隻能交給封騰沖的人去複制和批量化生産。
封騰沖給他下發的訂單,他按期足量遞交軍火,如今正是關鍵的投誠期,他人微言輕,孤身入陣,隻得聽從封騰沖命令,不斷生産大批量攻打A軍的武器,逐漸取得他的信任。
與此同時,厄斯政治集團各部首腦,也已然在他面前徐徐展開。
陸猩、範大紅,兩位都是厄斯财務大管家,掌握厄斯國金融體系數十家大中型國有與私人銀行,文淵繼、郭沉奎、尤裡斯,則各自分管石油石化礦物質開發、生銅冶煉鑄鐵鋼材等等國計民生重要耗材和生産原件,賀城郡、賴廣雄,似乎都是軍工業的頭号巨鳄,隻是賴家勢弱,表面上逐漸隐退,賴川崎暗中默默積澱,賀城郡那邊消息隐秘,查都查不出來一星半點,還是王宇行反複套話,封騰沖才說賀城郡是賴川崎的同行,隻是賀、賴二人多年互相看不上對方,分布在厄斯國不同地域,各自把守區域内的火器建設,井水不犯河水。
這七大财團背後,各有旁支脈絡,在政治集團裡也各有支持者,比如向達華大将軍是郭沉奎的背後靠山,牽一線就可動全身,隻要打垮郭沉奎,後面幾位将軍坐不住的,就會陸續顯山露水,出來保他,比如他的獨子郭少猿中了冷氮槍後,向達華便第一時間現出原形。
而一旦郭家真的垮了,那些背後勢力也會立刻換個話事人,繼續郭氏集團利益版圖的侵占。
王宇行很快搞明白了這種玩法,被他們的官商勾結,幾乎不背着人而震撼。他很好奇封騰沖是誰的人,或者說誰是封騰沖的人,隻希望能盡快抓到他的羽翼,找到把柄,最後将他一網打盡。
可封騰沖老奸巨猾,總是躲在人背後,甚至一直将杜芊芊擺在前面,或代為交易,或背後鏟除異己,若不是有十分把握賴川崎是王宇行,他根本不會露面,身旁都有誰,靠着誰,罩着誰,王宇行是一個人都看不清。
忍耐,是必須的。
王宇行是水星殿下,停駐在巴爾幹望空塔裡層層疊疊的核武,是封騰沖等厄斯首領日夜垂涎的武器,得望空塔者得水星,這是他們秘而不宣的心機。而密碼再一次成為王宇行的護身法寶,隻要有人貪婪想要得到那毀天滅地的東西,就不得不與他虛與委蛇。
“咱們既然已經達成聯盟,賴川崎兵工廠具體位置,不如透露一二,我等派兵前去把守和督促,定能讓你準時交貨。”
“不勞将軍費心了,”王宇行笑着搖搖頭,“這兵工廠是賴家安身立命的東西,我既然已經奪其性命,再将他們祖業毀去,是不是有些太不地道了。”
封騰沖諷刺道:“你作為水星人都給我們造武器,用來攻打水星人了,隻怕從來就不是個地道的人啊!”
說完哈哈大笑,沒想到王宇行卻喪心病狂地跟他一起笑,點頭道:“那是出門在外,身份都是你們給的,我隻能承這個情。不過,這賴先生是真人不露相,不但别墅家中安置了大量用以自爆的軍火,兵工廠裡更是像個迷宮,我隻能刮點兒皮毛,為己所用,真正的巨額财富,我還沒摸到邊兒呢!”
封騰沖臉色變了,陰沉可怖,身邊一衆厄斯武士們人人配槍,望着孤身一人闖入敵營的王宇行,王宇行也絲毫不懼,沒什麼可怕的,自從他父親那一炮轟了昶洲,這顆頭,就像是系在腰上似的,随時可以丢。
隻是封騰沖投鼠忌器,他是真想要王宇行借屍還魂下的賴川崎,給予的軍火生産力。
“好小子,膽量不小,”封騰沖目光陰森冷寒,“那咱們走着瞧。”
接着,王宇行就被軟禁了。
他正好空出時間來在家中擺弄封騰沖故意顯擺、震懾他的疝彈槍,隻說這東西是k槍的豪華升級版,覆蓋面更廣,殺水星人更快。
王宇行把槍都拆開看了,研究了好幾天,最後敗在那紫色藥液上。
他從來不是坐以待斃、甘做困獸的人,封騰沖那憲兵護衛隊,根本攔不住他。
“讓開,我要出去玩。”王宇行開車載着倪可夢,走到了大門口。
“上将有令,需回禀後才能放行。”厄斯武士持槍攔截。
“小爺我去哪兒從來不跟任何人禀告,”王宇行從懷裡掏出槍,指着他,“告訴你們上将,我是甲方,可不是被軟禁的那一方!”
銀色細杆長領槍,那分明是殺人刺目的水星利器——X槍!
一衆厄斯武士立刻禀告封騰沖,倉惶地攔住他,不敢放他出去。
沒等封騰沖應允,王宇行丢出一記x啞炮出去,随着毒煙四散開來,厄斯武士連忙捂上眼睛!
王宇行猛一踩油門撞出大門去,頭一次用真面目在外玩耍,隻覺得惬意極了,跑車被他開得飛快,過盤山道時簡直像在空中飛,倪可夢吓得抱着頭不停尖叫。
自由,這就是自由,隐姓埋名數年之久,王宇行吹着窗外冷峻的寒風,隻感到舒心、暢快!
“少爺,你不怕仇家認出你的身份,過來殺你嗎?!”
“怕什麼怕,仇家太多了,”王宇行道,“有本事就來殺我啊!”
他明目張膽地将小女仆帶去厄斯酋長國政府大門口四周,轉了好幾圈兒,慕名去看了他們的著名雕塑“摩洛哥大王戎裝相”,又到中央廣場坐在高高的階梯上,看着倪可夢在那喂白鴿時,王宇行在那掏出錢包,開始撒錢。
過路行人和遊客紛紛跑來撿,看到了王宇行,感到有些面熟,好奇問道:“你是水星來的那個王子嗎?”
“是我,”王宇行站起身來,微笑俯首,“宇宙和平天使,王宇行,正是在下!”
一時間遊人如織,紛紛把他包圍了起來,倪可夢見人們越聚越多,緊張地跑到他的身邊,害怕地揪住他的衣角。
“左邊是x炮,對付厄斯人的,右邊是k炮,對付水星A軍,”出門時王宇行囑咐過她,“小寶,你記住了嗎?”
“記住了!要幫你打厄斯人,男左女右,就要出左邊!”
王宇行被逗樂了,又問:“那防毒盔甲你準備好了嗎?”
“好了!”倪可夢将摩托頭盔往下一蓋,整個玻璃門緊緊罩住了她的小腦袋,密不透風,這樣X炮侵襲,她這個小厄斯人也不會被傷了眼球。
眼下X槍炮越用越少了,手裡這些還是上回帕爾普戰役時,他在犧牲的A軍身上撿的,再不掙出一條血路來,恐怕也沒幾條命跟厄斯人周旋。
就這樣在厄斯政府大門前,鬧得中央廣場上人聲鼎沸,秩序失常,他如願以償地被禁衛軍抓走了,帶到了政府辦公廳裡,被短暫地關押了三個小時後,王宇行被一層層引薦,最終,見到了厄斯首領總酋長,也就是被他們稱為“王者至尊”的厄斯統帥,摩洛哥大王。
“這人怎麼沒脖子!”
這是王宇行對摩洛哥大王的第一印象。
他胡須虬髯,白發蒼蒼,手執法杖,端坐在王座之上,目光慈祥。
“阿婁卡特多一塞。”
意味着好久不見,我的朋友。
“阿拉歐豪一塞呐。”王宇行恭敬俯首行屬下禮。
我的酋長我的神。
封騰沖急忙趕來時,内室殿堂裡,摩洛哥大王和王宇行已經相談甚歡,不時傳來愉快的笑聲。
“這位美人,你那不成器的故交,呵呵,封騰沖大将軍,早就說要進獻與我,”摩洛哥搖了搖頭,“可事到如今,年華老去,我也沒能對美人一吻芳澤。”
說來十分惋惜。
“哈哈,哈哈,”王宇行低頭瞅着摩洛哥那愛若珍寶的畫,簡直額頭冒汗,“這位美人可不是一般人,在我們水星,那是,是……”
是李茉莉上将!
“官至上将,對吧?軍銜比他還大,”摩洛哥晃動着他臃腫不堪的身子,權杖一下下杵着地面,才回到了座位上,費了好長時間,才終于讓自己坐穩了,又半閉上眼睛,好像閉目養神,“我知道,他是丁一劭的夫人。
“是啊,他的來頭可大了,輕易近不了他的身。”王宇行解釋道。
“可就是因為難搞,不才更讓人魂牽夢萦嗎?”摩洛哥幹笑一聲,“我覺得他更有味道,比他生的那無知小兒,更有成熟女人的韻味。”
“大王,他是個男人……”
“不,是半男不女,”摩洛哥捋了捋白胡子,“這種雙性人,我年輕時遇到過,可惜那時貪玩,一不小心給玩死了。”
王宇行隻覺得頭皮發麻,心中作嘔,忍不住說道:“可他李茉莉,雖年輕時風光無兩,絕代佳人,如今也老了啊,都五十多歲了,大王,您何必對他這麼流連忘返的……”
還讓我去給你找他,你當大小力王是吃素的嗎?
“才五十多歲,比我小了近一百歲呢,”摩洛哥大王笑道,“對我來說,正是青春好年華。”
“是小兒無能,”封騰沖上前躬身行禮,“未能讓父親盡興,是小兒無能!”
王宇行聽得睜大了雙眼,你們還是父子關系?
老子看上了李茉莉,兒子看上了李若希?!
“哼,”摩洛哥瞥了他一眼,“沒本事拿到水星的國寶,進獻給我,卻在家裡到處找些整容的替代品,有什麼出息。”
封騰沖臉色微變,緊抿着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