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周過去,雷雨暫停,總是不見的太陽,終于露出它的光茫來。
王宇行戴着一頂寬檐兒帽子,遮蓋了冒出新茬兒的金發,半邊臉趨近于青少年,而另半邊臉則有着幾分成熟内斂,身上衣服是耐磨的土黃色工裝服,看着像個西部牛仔。
他出來曬曬太陽,在小酒館窗口處,買了一鐵盒的伏特加酒。他不願進裡面去,因為這種酒館賣酒隻是副業,涉/毒才是正經,裡面煙熏霧繞的,全是大煙鬼。
一邊仰頭喝,一邊通過窗口,瞅瞅那裡面正在播放新聞的電視機,他想知道最新的厄斯消息。
于皓南仍舊占據了大部分篇幅,幾個月悄無聲息,厄斯人杯弓蛇影,唯恐他秘密潛入首都,将要施行暗殺,便開始公開懸賞,三千萬厄斯币,要于皓南狗頭。
“才三千萬?”王宇行深感不屑,兌換成水星币,也不過僅僅兩個多億,真是不值錢。
這次懸賞名單比較詳實,連允中祥、隋應東都陸續上榜了,可見他們的動作已被厄斯密探知悉,正抓緊制作通緝令,在厄斯各個地方發布。
王宇行喝了酒,感到清醒了很多,正打算走時,新聞爆出最近行走江湖到處作案一奇怪的“超市大盜”,說他殺人不猶豫且行蹤詭秘,槍法了得,但竊得東西不過是些紅豆面包烤魚片,虎皮豆和可樂等等,連收銀處的錢都不去拿,接連好幾起案件發生後,超市都不敢在夜間開了,實在是危害不小,接着,放出模糊不清的監控鏡頭,并懸賞10萬,捉拿要犯。
王宇行:“……”
“這人有病吧?”酒館裡傳出歡樂的笑聲來。
“烤魚片,可樂?不會是個乳臭未幹的孩子吧?!”
“還超市大盜,我看根本是個乞丐,都偷了些什麼玩意啊!”
“誰是乞丐?”
王宇行半邊臉滄桑半邊臉明媚地望了過去,語氣陰森恐怖。
“我說的是他,”那人忽然被他的臉色吓住,緩緩擡手,指向了電視,“那個乞丐。”
一道藍光閃過,這條胳膊立刻鮮血淋漓地掉在了地上,整個酒館亂作一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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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小汪不是叛徒!”
“就是,小雨他人聰明又很勇敢,待我們極好!根本不可能是叛徒!”
“他首先就不是什麼小汪小雨,他是王宇行!”
“那個王室逆賊,倒行逆施的所謂殿下,王宇行!”
“什麼逆賊又殿下的,他明明是小雨!隻怕是他作為偵察兵能拿到别人拿不到的情報,機智過頭遭人恨,才給他安排這種莫須有的罪名吧?!”
“姜虎躍,你什麼意思?!”
“我什麼意思,白曉蘭,你不會又沒分析出來吧?!”
“都給我閉嘴!”隋應東怒聲喝道,“事情已經發生,再互相埋怨有什麼用?!汪雨如果被陷害,為什麼第一時間轉頭就跑,而不是向我們解釋,而那麥澳佳是厄斯堂堂二星中将,又為什麼甘願引頸就戮,也要對他一個普通戰士栽贓陷害?!你們想過沒有,這中間,必有隐情!”
“那麥澳佳死了嗎?!”
“被他手下救走了。”
“如果他真有心保護那殿下,又為什麼直接爆出他馬甲?!”
“可他如果不是王宇行,厄斯人又為什麼甯死誣陷他?!”
“這、這……!”姜虎躍說不出個緣由來,事情發展太快了,汪雨這個小戰士就變成了什麼王子,真是莫名其妙!
“我們隻知道,汪雨在空降過程中不惜以死托起我們的飛行器,他不會是水星叛徒!”姜龍騰道,“你既然已經把人帶出去了,那無論怎樣,你都該先把他帶回來審問後再說!隋應東,人弄丢了,于總那邊,你恐怕不好交代!”
“任何後果我一力承擔!”
Aland内部發生激烈争吵,誰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允中祥在一邊冷眼旁觀,聽得眉頭緊皺。
“我現在關注的不是一個所謂王室遺孤到底叛沒叛逃,而是帕爾普核陣列重建計劃!各位,咱們水星目前正在加急準備k槍k炮的應對措施,而我們留守這裡,任務重大,那就是必須不能讓厄斯人的核繭陣再次成形,上次集體火力迫降犧牲的戰士們,不能讓他們白死!”
一席話停止了兩方就汪雨身份的争論,帕爾普地區情報還是汪雨最先提出,根據白曉蘭連續數日跟進探查,确定麥澳佳敵軍已經秘密抵達,核繭陣将要再次布局,阻斷水星鸢從領空降落。
水星時間15天後,隋應東、允中祥各自集結五千人秘密抵達帕爾普,先是靜靜潛入這一擁有20餘萬人的著名現代化城市,找到周邊駐軍地區,兩端開始挺進。
情報兵給予重要信息,麥澳佳所率軍隊投入兵力高達兩萬餘人,既是正規軍,便有k槍k炮,允中祥、隋應東不敢強攻。
戰争在夜裡打響,先是X槍炮探路。帕爾普地區位于厄斯東面以北,氣候溫差巨大,夜裡冷風肅殺之時,正是X炮随風侵襲之最好時機,隋應東在此部署了五千餘人,與允中祥的五千人呈包夾之勢,逐漸靠攏,雙方一經碰面,立刻開打!
艱苦的戰鬥進行到三天三夜,于皓南留下的轟炸型武器數目衆多,一經放出,火力猛勁,不出三天,敵軍幾乎全殲,餘者潰逃。最奇怪的是敵首遲遲不露面,引允中祥、隋應東率領部隊輾轉千裡,力圖刺殺麥澳佳,以絕後患。
“大家注意屍首補槍,同時收撿軍火,不要遺漏!”
“一定要補槍!”
大批人馬在硝煙過後的戰場上做最後的掃蕩,姜虎躍持槍走着走着,忽然喊了起來。
“小雨,小雨!”
“你怎麼了?!”其兄長姜龍騰聽聞後立刻呵斥,“不是說了别提了嗎?!”
“不知道為什麼,我總感覺這次戰鬥,我槍法忒準,”姜虎躍垂頭喪氣道,“像是小雨在暗中守護我似的。”
姜龍騰歎了口氣,弟弟是重情重義之人,戰友汪雨消失了,對他來說是個很大的打擊。
“不要再生事端了,那汪雨如果……真的是王宇行,也就不怪隋應東非要置他于死地了。”
姜龍騰将弟弟拉到一角落裡,低聲囑咐:“我看隋應東這麼無所謂的樣子,保不齊……是不是于總下的暗殺令。”
“可小雨怎麼會是王宇行,”姜虎躍不明白,“王宇行到底什麼樣兒啊?”
“咱怎麼知道,又不是一屆的,反正小汪這人……”
姜龍騰後知後覺,忽地想起他們平時對汪雨的評價。
少爺似的愛幹淨,愛漂亮,還挺愛臭美的,時不時拍拍自己的臉,像是做按摩,又喜歡搞發型,梳頭發,像個金貴又驕傲的王子。
他不敢輕易下結論,隻想盡快打消弟弟的怨念。
“什麼人?!”
忽然一個人影飛過,姜虎躍立刻舉槍掃射。
啪啦啪啦一陣槍響,姜虎躍見對方沒動靜了,謹慎奔了過去,低頭一看!
“大哥!”
他登時驚呆了,踢了前面的人一腳,轉過頭來,大喜過望。
“我殺了麥澳佳!”
“真的?!”
“是啊!你看看!”
姜虎躍抓起地上鮮血淋漓渾身布滿彈孔的屍首,薅起他的頭發來,舉給大哥看!
“是麥澳佳,”姜龍騰上前檢驗屍身,“是二星中将麥澳佳!弟弟,你立大功了!”
隻是……
姜龍騰隻興奮片刻,笑容便忽然凝住了。
他有着一點兒仵作經驗,看着麥澳佳臉色不大對,伸手扒開他身上軍服,隻見裡面像是經受了各種殘酷刑罰,布滿彈孔傷痕,而這人……至少已死了一天一夜。
“天助我也!哈哈哈哈哈!”姜虎躍舉着槍開始興奮地蹦跳,“我立功了!我殺了敵首麥澳佳!”
姜龍騰沒再說别的,拽下麥澳佳的軍服肩章,拖着他的屍身向後,扔到燃燒戰俘的火堆裡,跟着弟弟一起,接受戰友們的恭維慶賀。
王宇行身上軍服染血,向下壓了壓帽檐兒,抱着槍在胸前,躲在暗處,靜靜地看着那歡樂的A軍慶功隊伍,以及極其歡樂興奮的姜氏兄弟。
送你們,大功一件。
從此和你們一起聊天喝酒吹牛皮做戰友的日子,恐怕是再也沒有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