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關系。”
來不及說什麼了,于皓南隻得簡單擁抱了一下自己的夫人,右手接過他手中冰涼的軍牌,轉身匆忙離去。
李若希整整交給了他24萬人,其中不乏從晖陽島丁一翼手中調來的十萬少數民族蘇摩爾大軍。據說戰時丁一翼把手裡的兵看得緊緊的,将晖陽島守得更是密不透風,可李若希過去揪着他的耳朵扇了一記他的腦瓜,就搶走了十萬大軍,使得留在晖陽島附近隻有17個師,兵力隻約15萬人。
從5月15日到6月15日,整整一個月時間,于皓南全面清空水星大島領空上方的飛行器,一直将厄斯人趕到寸土不生、一個建築物都沒有的昶洲島,忽然停下了。
任由在空中已然沒有續航能力的厄斯人們紛紛降落,可等到成千上萬的厄斯人跳下飛行器開始組隊跑路時,早已埋伏在這裡的Aha軍隊開始了他們的表演。
“叔父!”于皓南接通了電話。
“瞧好吧!”尹瀚洋、孫信厚指揮一衆Aha将士們,人手一把x槍,開始空投。
隻聽“嗖嗖嗖——”的響動聲,仿佛在天空中彈開的弓箭,尹瀚洋作為昔日的“金鵲翎”小将,有着一手好槍法,而他原部下孫信厚等人,又訓練出一支骁勇善戰的狙擊部隊,他們迎着厄斯人的冷氮槍不畏不懼、沖上前去,一發又一發“x”光炮彈橫掃過去,隻聽厄斯人忽然捂着眼睛,撕心裂肺地大叫起來。
“我去,那些個眼球——!”
李若希坐在坦克艙裡用望遠鏡看到前方激烈“戰況”,不禁面色一變:“……真的飛出來了!”
“百分百概率,箭無虛發,”于皓南道,“小葡萄是個能扛住壓力的孩子,我要百分百,就真的給我一張滿分答卷。”
“那還等什麼呢?”李若希摩拳擦掌,“我的槍法可不在瀚洋叔之下!”
“走!”
于皓南把大炮開動起來,和李若希人手一把x槍,拼殺過去。
x槍,顧名思義,中槍的厄斯人會在眼球上呈現出一“x”形狀劃破樣傷痕,緊接着輕者視網膜流血、視物不清,重者直接眼球彈飛落地,當即失明。
x槍最遠可投射範圍主要看槍的裝藥和口徑,一般來說二十毫米以上是屬于炮,而x槍當然有它的升級版,那就是x炮彈。
尹瀚洋指揮Aha軍團在昶洲島圍剿落地的厄斯人如入無人之境,在x炮的轟炸下,冷氮槍猶如廢鐵,紛紛落地。
至拂曉時分,A軍先頭部隊已從皓南島完全切斷了厄斯人落地的可能,而于皓南指揮的聯防軍對全水星領空範圍内的厄斯人宇宙飛船進行徹夜不眠地連環追擊,直至昶洲島上空才網開一面,“允許落地”。
隻是落地便瞎眼,尹瀚洋和于浩海、于皓南聯合下的昶洲根本是厄斯人的集中屠宰場,厄斯人對x槍和x炮一無所知,倉促迎戰,導緻眼球滾地,哀嚎遍野。
封騰沖接到線報後面色忽變,不再與A軍叫嚣,于三日後連續撤回了所有預備空降的飛行器,匆忙逃回母星。
至此,水星人與厄斯人的正面戰場大獲全勝,前期占領兩座島嶼的厄斯人也不戰而降,丁一翼舉兵前去清繳,不等他亮出龍鱗槍,厄斯人便紛紛捂住雙眼調頭而逃。
從年前到這一年的7月底,水星人民宣告階段性勝利,舉國歡慶。
“卧槽,丁總,您看到昶洲的情況了嗎?”
忙碌了三個月還在找孩子的孔鐘,不禁吃驚問道。
“……你是天天在航空局待着與世隔絕了?”丁一翼道,“别說昶洲了,我們收複華爾島都沒怎麼費力,厄斯人為了不瞎都下跪求饒。”
“那咱們Also也有那x槍還是炮嗎?”
丁一翼笑了笑,說道:“這件事吧,還得感謝我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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駐地軍大營裡人滿為患,各地駐軍将領齊聚一堂,等待于總司令的最新指示、排兵布陣。
于皓南身着二星中将軍服,昂首挺胸,步入會場,眼見着李若希早已在那裡,見他來了,轉頭笑着時,便薅掉自己剛得的一顆肩上星星,啪的一聲,扣在了李若希的軍服肩膀上。
頓時一衆将領們都哄笑起來,連一貫對他非常嚴肅不待見的丁一劭,望着這一幕也不禁搖頭笑了。
“感謝你在我最艱難的時候幫我,”于皓南道,“這是很不容易的事。”
不用猜都能知道,李若希當時為了調兵遣将給他用,在最短的時間内集合大軍沖向皓南島,是多麼大費周章、又哭又嚎。具體過程,詳見梁詠雲看到他時的咬牙切齒和騰達飛看到他的冷言冷語,便可想見。
“……我們于家的男人,可能,都是要吃老婆本的。”于皓南自嘲又無奈地說。
李若希噗呲一聲笑了,上前一步,如戰友一般輕輕抱了抱他:“你說你能行,我就相信你能行。”
于浩海這次進入會議大廳總算有了笑臉,并且言簡意赅地指出下一階段水星A軍要做的兩件事:
第一,飛行器研發提上日程,要快要快要快;
第二,捉拿封騰沖。
而在部署x槍和x炮時,于浩海下令此次防守皓南島有功者“人人有份”,作為最大援軍之一的丁一翼Also部隊首當其沖,于皓南顯然對此事毫無異議。
“你看,我就說了,”李若希對弟弟道,“他不是過河拆橋的人。”
丁一翼點頭笑道:“是,是。”
很慶幸當時李若希朝他發瘋、盼盼在一邊苦勸時,他同意了借兵,還好,厄斯人是真的被打怕了,隻是……是怕了于皓南還是怕了x槍炮,嘿嘿,就另說了。
而Aha這一常年被诟病取笑為“海盜聯盟軍”的部隊,在昶州圍剿厄斯人時功勳卓著,大放異彩,也全數拿到了x槍和x炮。
大敵當前,尹瀚洋三年半出走後,終于回來了。他的鬓角多了幾縷白發,默然無聲地坐在會議室的一角,在劉赢公布的點兵提将中,他被提到了上将一職,跟範恒滿同級。
孩子丢了,這事雖然能夠摧毀他的小家,可當厄斯人頻頻空降到水星上,真刀實槍地壓垮水星百姓每一個家庭時,當孫信厚連續急電,要他回去主持大局時,他做不到置之不理。
隻是他不願再跟其他人多說什麼,散會後,他推卻了所有慶賀邀約,獨自走出會議室,走下台階。
“尹中将……不是,尹上将!”
孔鐘急急忙忙從他背後追了過來。
“您好,我是丁總的副将,孔鐘。”
尹瀚洋看了看他的軍長肩章,微微點了點頭。
“是這樣的,我們丁總拿了x槍炮,對它還很敬畏,想跟它的創始人聊一聊……”他壓低了聲音,問道,“據說,是您的一個遠房親戚的孩子,發明了這個武器,不知道他是不是在您那處……”
“是總統,”尹瀚洋道,“開會沒認真聽嗎?是總統研發的x。”
沒等說完,便拂袖而去。
孔鐘将這次不愉快的見面彙報給了王宇行。
“六月份高考之後他出現過的地方,就是星洲島醫院,”孔鐘是用了大量非法途徑才查到這一消息,“方缇在那待了三個多月。”
“星洲島……”王宇行思索道,“那還是跟索郡主在一塊了,有外出的痕迹嗎?”
“沒有,我猜測是到了年底,厄斯人開始空降水星後,他就沒再出島,如果是索郡主為了他的安全不讓走的話,那能夠解釋得通。”
王宇行隻覺得非常棘手,他不願以現在的身份回去,一是恐怕章楠和青羚對他的追殺從沒有停止過,索明月尹瀚洋身邊還有眼線,再就是他當年走的時候,就決定了下次回來,一定要風風光光,不再像個縮頭烏龜似的,人不人鬼不鬼地,要别人保護。
可是……他很想找到方缇。尤其是x槍炮在驅趕厄斯人上發揮出如此重要的作用,他很怕方缇的安全受到威脅。
于是思考再三,最終,他去了星洲島,那個他從小長大的地方,跟一個故人,見了面。
索菲娅漠然地看着他卸下了孔鐘的面罩,在她面前卸面具,就是為了坦誠相見。
“堂姐。”
王宇行剛出聲,便看到索菲娅的眼眶慢慢地抖了起來。
啪的一聲,她擡手幹脆地甩了他一巴掌,他一下都沒躲。
“你活着,你活着……!”索菲娅激動地嘴唇哆嗦,“你他媽活着為什麼不回家?!”
說完又擡手想再給他一巴掌,卻高高地舉起手,怔怔地看着他,遲遲不落下。
“你爺爺奶奶死了!明月叔父差點兒又變成啞巴了……!你知道嗎?!昂?!你知不知道我們有多擔心你!”
她抓着他的衣領瘋狂搖晃,似乎要把這幾年家中發生的不幸的事,都找他算賬。
王宇行的腦子木木的,索明月生病,他是第一次聽說。
可他就算知道了,當時哪還敢回來送死?
“……對不起,但我怕死。”對着關心自己的人,王宇行難辭其咎,隻能這樣坦白道。
索菲娅看了他好一會兒,見他消瘦和成熟了很多,便不忍再責怪他半句。
“這些年發生了很多事……”可她閉口不提自己坐牢的事,“我知道你過得很不容易……但是,你要想辦法給個信兒啊!”
王宇行點了點頭:“是我不好,是我的錯。”
索菲娅不消片刻,便将身上的龍鱗槍、冷氮槍以及一把銀色槍全部卸下,塞到了王宇行的手中。
“這個就是……”
“x槍!它老厲害了,我跟你講……”
“方缇在哪兒?”王宇行幾乎一秒都等不了,嚴肅地問她,“方缇待過星洲島我知道,那他現在在哪兒?!”
“方缇?”索菲娅納悶道,“我是年初才放出來的,他已經不在星洲島了啊。”
“他在星洲島做什麼?是研發這個槍嗎?”
“不是,明月叔父忽然說不出話來了,”索菲娅狠狠地給了他一杵子,“我聽我爸說,方缇那孩子守着他三個多月,看他好些了才走的!”
“他去哪兒了?!”
“說去找你,沒去巴爾幹嗎?”
王宇行的頭嗡的一聲,他去了巴爾幹嗎?
巴爾幹當時正在“投降中”,每天的上空,像下餃子一樣掉下厄斯人。
如果方缇真的去了巴爾幹,為什麼自己不知道?他是沒找到地方嗎?還是半道就已經……
王宇行手握x槍,卻絲毫沒有一點研究的興緻,隻是感到自己的領口一陣陣收緊,像是作繭自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