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能夠讓林玟和孟令華把厄斯人名單全部列出來,于皓南不得不讓軍隊醫生暫時給他們治了傷,止了血。他們倆本身都是醫生,很清楚這個傷勢的挽救情況,每天治療得及不及時,徹不徹底,跟他們列出的人員多少,呈正相關。
肅清運動因為有這二人的“努力”,極大可能不費一槍一炮,不傷一名水星戰士,就能完全把新兵營裡的“釘子”摘除,每天都有被供出的厄斯人,悄悄地被帶離軍隊,秘密處決。而在整個A軍隊伍中,總司令于浩海,也用“厄斯人背叛厄斯人”的相同方式,安靜而安全地消除内奸隐患。
于皓南用刀“制裁”了李若希的襪子後,過了兩天,才回到将軍樓裡。
已經是半夜兩點多,對面方盼盼的卧室還開着燈,聽到了聲音,倏地伸出腦袋,看到是于皓南,臉上的喜悅一閃而過,問道:“你回來了?”
“這麼晚還不睡。”
丁一翼偶爾會偷溜進來跟方盼盼玩會兒過家家再出去,于皓南不是不知道,隻是已經對這件事徹底麻木。
“今天翼崽沒過來,可能是訓練太忙了吧,”方盼盼朝他招招手,“過來吃點兒東西。”
“不餓。”于皓南回到自己的卧室裡,沖了個澡,換了幹淨衣服,浴池地上都是這幾天拷問厄斯人時飛濺到胸口的鮮血,他洗刷了很久,血腥味道才逐一散去。
等他走出浴室,看見方盼盼就在他的屋裡,正在擺盤熱飯,不禁皺眉不悅:“說了不餓。”
“吃點嘛,你們是在外面約會完回來的嗎?”方盼盼将盤子推到他的面前,金槍魚壽司和南瓜派,加熱的烤鳗魚和新鮮的生魚片,都是方盼盼平時喜歡吃的食物。
“丁一翼給你的?”于皓南坐到桌子對面,看到這琳琅滿目的食物。
“我跟你說了,你可不能以少将之名罰他哦,”方盼盼道,“這些是他找食堂師傅額外花錢開的小竈,說是做些我吃着順口的東西。”
于皓南點了點頭,覺得這雙生子在為人處事上有很多共通點,比如給人亂改名字,比如花錢找師傅做些即食餐,送給喜歡的人吃。
“吃點嘛,我都給你擺好了。”方盼盼把筷子遞到了于皓南的手裡,于皓南歎了口氣,隻好象征性地吃了幾口,他沒有什麼胃口。
“黑崽,跟若希戀愛談得怎麼樣啊,是不是感覺特别幸福?”方盼盼坐在對面,支着下巴,好奇地看着他。
“我們分手了。”
“啊?!”方盼盼幾乎是驚叫了一聲。
于皓南笑了笑,絲毫沒有意外他的反應。
“為什麼?!”
“這不很常見,現在這快餐愛情的年代,”于皓南道,“和則處不合則分呗。”
“怎麼會這樣!一定是你不好!”方盼盼掐着腰瞪向他,“我看得出來,他很喜歡很喜歡你的!”
“再喜歡也沒用,”于皓南用叉子叉起一串北極貝,低頭吃掉,“不聽話,不懂事。”
“他又不是你養的小寵物,為什麼要聽話懂事?”方盼盼不解地皺眉,“你為什麼非要規訓他?!”
“我也沒怎麼着,就是簡單教訓了一下。算了,以後各走各路,我才懶得規訓他。”于皓南的語氣和表情中,難掩失望。
這種微微的失望,也隻有方盼盼這種跟他從小一起長大的親人,才看得出來。
“黑崽,你不要生在福中不知福,你知道有多少人喜歡他嗎?還有人在每日品嘗着失戀的痛苦,難以自拔,”方盼盼斜着他,“我說的是我的戰友何栖良,你讓他退了然後你上了,結果你得到了還不珍惜!”
“何栖良也不過是看他漂亮,但我不是隻看皮相的人,”于皓南道,“他要願意安靜做個花瓶,估計我還挺愛看的,可惜,他根本不是個安分的人。”
“何記者是個盲人!什麼看他漂亮,你這就是胡說八道,以己度人!”
于皓南微微一怔:“噢,對,忘了。”
李若希的漂亮竟然是不用透過視覺觀感,就能給盲人傳遞的美麗,果然……是個功力深厚的人妖,非常不安分。
他更沒有胃口了,再多一口都吃不進去。說不上心裡是什麼感覺,一是覺得終于甩開了這個麻煩,心裡松快了不少,二是因為李若希實在是喜歡在Alpha中間賣弄他的美麗,讓人無端覺得來氣。
不過今天亮出了一把小刀割了他的襪子,小小地懲戒了他一下,希望他能有所收斂。
“黑崽,這次他們海軍外出訓練,要待多久啊?”方盼盼一邊收拾餐盤一邊問道。
“沒多久,”于皓南想着丁一翼的體重已經達标,應該會盡快歸隊,“他這幾天沒找你?”
“三天了,”方盼盼扒拉手指頭,“真不像他。”
“他有手機是嗎?”
“啊,”方盼盼捂住了嘴巴,轉過身來,“你不會沒收吧?”
“把你手機拿來。”
“啊?”
“我看看他在哪兒。”
于皓南打開了方盼盼遞給他的手機,沒一會兒果然找到了丁一翼安裝在裡面的GPS導航系統,他順着系統反向追蹤,心裡咯噔一聲。
偌大的蘭特斯島上,丁一翼的手機卻不在服務區。
丁一翼失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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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陽旭接到消息後立刻去宿舍樓、教學樓以及全新兵營監控系統搜索丁一翼的下落,結果他失蹤前最後出現的地方是将軍樓,和方盼盼過了聖誕節後,當天晚上就出去了,路線應該是回宿舍樓,但路上沒有他的蹤影,再就是監控系統輻射範圍内,整個軍營裡,都沒有丁一翼的人影。
“丁一翼不歸隊為什麼沒上報給我?!”
齊世磊長官懵然道:“我還以為,他被你和皓南秘密派出去執行任務了。”
“他還沒有完全能夠躲避冷氮槍的掃射,怎麼會派他出去?!”左陽旭焦慮得瞬間唇角就起了大泡。
于皓南更是眉心緊蹙,面沉如冰,本以為厄斯人名單就快全部拟出,他們的危機已經快要解除了,可沒想到,這個關卡丁一翼卻失蹤了,如果他落入了厄斯人的手裡,或是碰到了冷氮槍,隻怕活不見人、死不見屍,他該如何面對盼盼,如何給李若希交代,而父親們,又該怎麼應對Air百萬兵團……
“立刻召集海上警務,全面監控蘭特斯島上附近海域所有過往船隻,根據近三天事故發生情況,統一組織應急救援預案措施,響應級别升級,我來現場指揮!”
他坐上了海警戰艦,連夜駛離了蘭特斯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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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兵王今天不在。”
“豈止兵王啊,瞅瞅前十名,丁總也不在。”
“兩個軍醫也不在,啧啧,是不是組團去打外星人了,這一回來,咱又多幾個少将?”
“你着急想去啊?”
“我是又想去,又不敢啊,就怕冷氮槍把我腦袋削掉半截,”張吉惟左右看了看,跟王宇行無話可說,轉頭問嚴守義,“哎,你都能無傷闖關了,怎麼不帶你啊?”
“不清楚。”嚴守義表情落寞,他已經幾次跟長官毛遂自薦了,長官都說“沒到時機”。
“哎,王宇行,你高興什麼啊?”宋玉溪問道。
“我哪兒高興了?”王宇行看向他。
“瞅你像是在那壞笑。”
“沒事别瞅我。”
“喪家犬還不讓瞅了?”翁伯晨笑着拍了拍宋玉溪肩膀,“行了别瞅他了,晦氣。”
“你們家船還好嗎?”王宇行問道,“厄斯人就搶劫了一艘嗎?”
“你說什麼?!”翁伯晨走過去猛推搡他的肩膀,王宇行一把握住他的手腕,往反方向掰去,力道很大,他這段時間增重效果明顯,肌肉塊也變得可觀。
“松開,你給我松開!”翁伯晨吃痛,緊皺着眉叫嚷,宋玉溪馬上過去幫忙。
“行了行了!咱們都省省力氣吧!”孔鐘走過去護着王宇行拉開另外兩人,“這說不定什麼時候就要出去并肩作戰了,怎麼能起内讧啊!”
“是啊,說不定腦袋就被藍光嘎了,你們興許還不如喪家犬呢,”王宇行笑道,“而是沒有頭的狗。”
宋翁二人一聽又是舉起拳頭要狠揍王宇行,嚴守義隻得去喊長官,才平息了他們的内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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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晚上,一天疲憊的訓練早就結束了,嚴守義不甘心隻能在軍隊裡苦等着被外派出去,又到冷兵器房裡去練習刀功。
這屋裡以前沒什麼人過來,有槍誰還練刀,隻是于皓南在對戰厄斯人上亮出了一記漂亮刀法,在第一時間斬斷厄斯人握着冷氮槍的手腕,使得砍瓜切菜般的冷氮槍毫無用武之地,這時大家才知道,原來刀練得好時,刀比槍快。
刀術練習,不僅可以強身健體,還可以提高反應靈敏速度,增強意志力。刀術是系統武術當中重要的武器之一,在水星曆史上曾經有過很多著名的刀法,特别是于家刀法,兼備大刀、雙刀、短刀、刺刀等等。
一群戰士們蜂擁而至,通通練起了刀,可一周之後,他們不是切了手指就是盤刀的時候砍了腳背,沒過多久,就氣餒放棄了。
于皓南是兩歲練習刀術,其靈活程度堪稱人刀合一,刀如他的手指一般收放自如,嚴守義想後天習得這一刀法,需要付出幾百倍的努力。
可努力對他來說,從來就是達到目标唯一可走的路。
正拿着刀又劈又砍又斬,在那認真耍着大刀時,門外一人忽然推開了門,叫了他一聲:“嚴守義!”
聲音清亮,擲地有聲。
他猛地回頭,瞥見來人,忍不住喜上眉梢:“若希?!你,你怎麼在這,沒出營裡嗎?”
李若希戴着黑色防護口罩,啪的一聲,摔到他跟前一顆微型傾彈。
“……”嚴守義低頭看着地上碎裂的彈片有些愣怔,這東西他們剛入營幾個月是學着使用過的,隻是外星人事件發生後,整個營裡都沒有傾彈傾炮以及方槍可以給他們用了。
他擡頭一看,李若希這時已經跑出了門外,露出漂亮的額頭來,一雙大眼睛十分有神地瞪着他。
這、這是讓我昏倒的意思嗎?他要做什麼,要對我做什麼?
嚴守義本能反應是憋氣來着,但是瞅着李若希這樣歪頭瞪着他的模樣……實在是太可愛了,他就腦袋發昏。
也不知道為什麼,他忽然松開了氣道,目光沉沉地望着李若希,順從地吸入了毒氣。
手裡握着的刀,啪嗒一聲掉了,他順着刀的方向,軟軟地躺倒在地上。
“老嚴好像能力不大行啊,”李若希站了起來,捂着口罩進去了,“怎麼連個微型傾彈都躲不過?”
身後的梁詠雲和周旋都很無語地看着他,殷鵬笑道:“你就是當他面砍他一刀,估計他都說你砍得好。”
四人進到冷兵器房裡四處看,把天花闆上的攝像頭一個個關閉,并把自身帶着的監控設備都一一安裝好。
“說要找同夥的時候,我還以為你會找宋玉溪還有翁伯晨,”殷鵬道,“他們兩個不是你最好的朋友嗎?”
“他們是我弟的朋友,特意派來看着我的,”李若希道,“這個任務不能找他們去做,刺殺厄斯人,他們膽子很小。”
“老嚴可以嗎?”周旋蹲在他跟前,伸手過去扒拉了一下他的眼皮,“是真的昏了。”
“他能躲過藍光傷害嘛,”李若希道,“而且感覺他人挺老實的。”
“獨自一人跑這練刀房裡耍大刀,野心勃勃,”殷鵬道,“可能未必老實,心裡琢磨你呢。”
“要是每個心裡琢磨我的人,我都不能跟他合作,”李若希想了想,“那我隻能跟于皓南作戰了。”
梁詠雲幾人互相看了一眼。
“别又交換眼神了,想說什麼就說。”李若希撿起地上的刀拿在手裡轉了轉,好重。
“那我們可就說了啊,”殷鵬清了清喉嚨,和梁詠雲、周旋一起喊道,“别跟兵王談戀愛了!”
“啊?”李若希握住了刀柄,将刀往上提。
“你到底喜歡他什麼啊,說實話除了家世和兵王光環,他哪哪兒都配不上你。”梁詠雲首先發話。
“就是,虧我剛來軍營還被他的外表迷得五迷三道,”周旋道,“現在想一想,他真的很傲慢!”